看得出來,謝頂中年很有眼力勁兒,一眼就看出了刀玉海和徐景行兩人中的身份高低,雖然是先向刀玉海打招呼,可對徐景行的態度卻更加恭敬。
如果不是對方事先知道了徐景行的身份,那就應該是從刀玉海對待徐景行的態度中覺察到了蛛絲馬跡。
最關鍵的是這人非常識趣的沒有打聽徐景行的身份,連姓都沒問,直接彎著腰滿臉堆笑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徐景行也不客氣,點點頭,大跨步往別墅裏走去。
刀玉海落後一步連忙跟上,同時低聲解釋道:“這人叫王平,是別墅主人的大管家,在這四九城裏也是沒人敢小覷的存在。”
“哦?別墅主人是誰?”
“陳笑煙,”刀玉海壓低聲音道:“笑容的笑,煙火的煙,陳家第三代中最小的,也是最受寵的。”
徐景行眉毛一挑,心道:感情還是熟人。
這真不是他攀關係,而是真熟人,他幾天前跟著顧安仁去陳家拜訪過,當時就見刀玉海嘴裏說的陳笑煙。
隻是他真沒想到陳笑煙竟然還做這樣的買賣,因為他見到的陳笑煙是個標準的乖乖女,剛大學畢業的年齡,留著一頭五黑筆直的長發,堪堪遮住眉毛的劉海修的整整齊齊,小臉秀氣幹淨,身材嬌小玲瓏,眼睛大大的,睫毛長長的,說話都會臉紅,在整個拜訪的過程中,小姑娘一直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膝蓋上一動不動的一言不發,隻有別人跟她打招呼的時候才會抬起頭看對方一眼並且甜甜一笑。
怎麼想,他印象中的陳笑煙都是一個不經世事且異常害羞的大家閨秀,跟私人拍賣會這種灰色生意應該完全不沾邊才對。
可是,滿大陸有幾個陳家?
也就三個。
除了開國功勳的陳和十大元帥的陳之外,就剩下陳笑煙家了,陳笑煙家跟另外兩個陳家不同,另外兩個陳家都是新興的實權家族,而陳笑煙家則是跟顧家一個性質的老牌家族,跟顧家一樣名聲不顯但也權威顯赫,早二三十年的時候陳家還不如顧家,但陳家人丁興旺,二代的三個女兒都嫁的不俗,時至今日大有壓過另外兩個陳家的架勢。
當然,家族勢力這種東西沒有絕對的衡量標準,誰壓誰一頭都是暫時的,就像顧安仁,十年前還身居高位,但現在已經身無一職。
不過這種底蘊豐厚的老牌家族不管到什麼時候都沒人敢小覷,比如顧家;而正在風頭上的老牌家族就更沒人敢小覷了,比如陳笑煙家。
當然,徐景行不會怕什麼陳家不陳家的,他隻是對陳笑煙竟然涉足這種行當而感到意外。
隻是不知道陳笑煙摻和的到底有多深,如果隻是做個壓艙石賺點零花錢那也沒什麼,如果這買賣根本就是陳笑煙那丫頭主持的,這事兒可就好玩了。
這麼想著,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大跨步進去。
別墅的客廳非常大,不過裝修的跟個KTV大包間似的,一排排寬大的真皮沙發很隨意的擺在房間裏,大理石的茶幾上擺滿了水果零食以及煙酒,更有穿著暴露的女服務員穿行在五顏六色的燈光中端茶倒水。
一進門,他還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
不過當他看到客廳一角的陳笑煙和幾個保險櫃之後就知道自己沒走錯地方了。
隻是此時此刻的陳笑煙跟認識的那個陳笑煙完全是兩個模樣,此時的陳笑煙沒了漫畫中乖乖女一般的形象,反而像個小太妹,腳下踩著一雙十多裏米高且造型誇張的高跟鞋,在往上就是一條黑色的緊身皮熱褲以及一件隱者骷髏頭圖案的黑色運動胸衣,頭頂則是一腦袋粉色的爆炸頭。
除此之外就隻能看到誇張的黑色紋身,黑色的鳳凰紋身幾乎遍布全身,反正露出來的皮膚幾乎全都被紋身圖案給遮住了。
此時此刻,造型誇張的陳笑煙正一手端酒一手掐煙的跟身邊的一個女孩子聊天,也不知道在說什麼,笑的很放肆很誇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夜場出來的陪酒公主呢。
徐景行見狀微微一笑,在謝頂中年殷勤的帶領下在一張空著的沙發上坐下,隨即有小姑娘送上瓜果零食點心上來,其中一個輕笑著問:“公子,喝點什麼?”
徐景行反問:“都有些什麼?”
“要什麼有什麼,隻要能買得到,這裏就有,就算現在沒有,我們也會幫您買到,或者,下次再來的時候也會給您補上,”小姑娘矜持的回答道。
“這麼誇張?那價格肯定不便宜吧?”
“零食酒水全免費。”
“咦?有意思,雖說羊毛出在羊身上,可如果我在你這兒喝了十瓶路易十三卻一件東西都不買,那你們豈不是虧死了?”
“公子說笑了,那是我們老板應該擔心的,我的任務就是滿足公子的需求。”
“所有需求?”
“對。”
“那好,你陪我喝。”
“這……”
“怎麼?不是說能滿足我的所有需求嗎?”
小姑娘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因為滿首都甚至滿大陸,真沒幾個人敢在陳笑煙這裏亂來,而且都是要臉的人,誰好意思在這麼多陌生人麵前硬拉著人家小姑娘陪酒?就算是再放肆的紈絝也不敢這麼做啊。
可是,小姑娘又很清楚,能到這棟別墅裏來的都不是一般人,最起碼也是很有錢的那種,是她萬萬惹不起的。
所以小姑娘差點沒哭出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沙發後邊傳過來:“來來來,老娘陪你喝,誰先趴下誰是王八生的——”話音落下,一瓶紅酒“砰”的一下砸在大理石茶幾上,跟著一條布滿了黑色紋身的小腿以及一隻造型誇張的高跟鞋也“噠”的砸在了茶幾上——老板出麵了。
手下被人欺負,老板出麵找場子,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當老板看清楚徐景行的麵容之後,像是中了“美杜莎的凝視”一般,一動不動的呆滯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