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V��澄泥硯跟其他的硯台不同,他的製作原理跟陶瓷器紫砂器類似,是用精選的泥沙經過研磨衝刷篩選之後留下的細泥加上專用膠塑性雕刻再經高溫煆燒以後形成的,上品的澄泥硯質地跟石頭一樣堅硬,發墨既快又好,最關鍵的是塑形很好,能塑造成想要的任何形狀,對環境也沒那麼大的破壞。
畢竟其他品種的硯台都是采集現成的石頭來進行雕琢,采石這種事情對環境的破壞可是非常嚴重的,尤其是一些礦石埋藏在比較深的地下,需要挖很長很深的礦洞,不但對環境的破壞比較嚴重,甚至開采的過程中也充滿了不可預知的風險。
當然,現在要好的多了,開采有地方管控,開采工藝也比以前要好,對風險的防控能力也得到了加強。
不過要說到硯台本身的可塑性,還得數這澄泥硯,添加了特種膠質的細泥特別易於雕刻,比硬邦邦的石頭好雕多了,下刀的時候不崩不裂,想雕成什麼形狀都可以,以至於對澄泥硯的雕刻技法都形成了自己獨有的流派。
徐景行自己就是做雕刻的,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也因此看著麵前的澄泥硯感覺非常喜歡。
當然,最關鍵的原因還是這方硯台確實漂亮。
這方硯台的顏色是黃澄澄的,還泛著淡淡的光澤,靚麗中帶著一絲沉穩,猛地一看跟黃楊木雕琢成的一般,但入手沉重堅實,猛地一摸感覺挺細膩,但再摸又覺得有點剌手,粗糙程度恰當適中。
除了顏色好看外,造型也相當驚豔。
這方澄泥硯的尺寸不大,也就一個普通盤子大小,整體造型也是圓形,準確的說是荷葉形,整方硯台就是一枚荷葉,各方麵的細節相當逼真,形狀栩栩如生,簡直跟真的一樣,連荷葉上的脈絡都非常寫實的勾勒出來了,甚至那些脈絡的盡頭還連著半截殘留的葉梗,葉梗折斷的地方不但有那種中通的細孔,甚至還有一滴水珠,仿佛剛剛從水中折下來的一樣生動。
而點睛之筆則是荷葉上的一隻小青蛙和一隻小蜻蜓。
小青蛙做蹬腿捕獵狀,而作為捕獵對象的小蜻蜓則略帶慌亂的展翅欲飛,這個畫麵介於動靜之間,青蛙快要蹦了起來但還沒有離開荷葉,兩隻後腿還在葉片上踩著,小蜻蜓也一樣即將騰空而去,但兩根細長的腿同樣沒有離開荷葉。
這種畫麵的截取看起來很容易,但先要把那種似動非動的姿態刻畫出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這不光需要高超的雕刻技法,更需要對生活的觀察和理解,比如說青蛙是怎麼捕食的,蜻蜓是怎麼起飛的,這都是有講究的,如果亂來,落在有心人眼裏就會出醜。
很顯然,這方硯台的製作者具備非常濃厚的農村生活經驗,對這些平時不太引人注意的細節都觀察的非常仔細,比如說蜻蜓腿的彎曲幅度和長度比例等等都刻畫的非常真實,而不是根據臆測胡亂拚湊。
如此一來,這方硯台的藝術含量就很重了。
一方極具藝術含量的澄泥硯,在市場上可是能賣不少錢的,因為現在的文房用具價格正處於曆史的最高點上,根本不缺買家。
不過這還不是讓徐景行眼前一亮的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在於硯台正麵留下的題跋,題跋的落款是“庚戌荷月曉嵐題”。
庚午臘月到底是哪一年,暫且不題,這個“曉嵐”可就有講究了,因為這個在現在聽起來有點女性化的名字,在十幾年前可是大火過的,那個時候一到點家家戶戶都圍在電視機前看《鐵齒銅牙紀曉嵐》,相信大家都很喜歡那個機智百變的大煙袋吧。
沒錯,這應該就是紀曉嵐留下的題跋。
紀曉嵐,本名紀昀,字曉嵐,號石雲,道號觀弈道人,直隸獻縣人,乾隆十九年進士,官至禮部尚書、協辨大學士,是當時的四大才子之一,也是《四庫全書》的總編纂,知識極其淵博,在曆史和野史中都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當然,穿的最神奇的幾個特征也就那麼幾個,一是紀曉嵐非常善於對對聯;二是紀曉嵐非常喜歡抽煙袋;三是紀曉嵐跟和珅、劉羅鍋等人的恩怨情仇;四是紀曉嵐女欲極強,晚年都要日禦數女;五就是紀曉嵐非常喜歡收集硯台。
前邊那些個特征不太好說,或許是真的,或許是誇張,甚至有可能就是胡編亂造的,但是紀曉嵐喜歡收集硯台卻是鐵打的事實,到現如今,紀家後人手裏還藏著一些紀曉嵐收集的硯台呢。
當然,這不是說紀曉嵐寫的字就有多好,事實上紀曉嵐的字其實一般,雖然在平均水平線上,但也達不到名家水準。但是,他收集的硯台卻是個頂個的好。所以紀曉嵐收集的硯台可比紀曉嵐寫的字要值錢多了,曆次拍賣的數據也證明了這一點,甚至於紀曉嵐的一根煙袋的拓片都比紀曉嵐自己寫的字都值錢。
這可不是他胡說八道,而是有數據支持的。
就在今年,一幅吳湖帆題紀曉嵐煙管拓片立軸就拍出了二百六十四萬的高價,而紀曉嵐收藏的一方紫雲硯更是拍出了五百八十六萬的天價,可紀曉嵐的字呢?最貴的一幅對聯也才一百四十八萬而已,除此之外剩下的字都不超過五十萬,甚至不如梅蘭芳的字呢。
要知道,紀曉嵐的名氣可一點都不比梅蘭芳小,然而字的價格卻差了這麼多,就足以說明這一點了。
但是紀曉嵐收藏的硯台卻不一樣,這可是真正的好東西,沒有人會懷疑紀曉嵐對硯台的審美。
想到這裏,他仿佛看到了一捆捆紅彤彤的鈔票在向他飛來。
以這隻荷葉硯的品相,賣個一百萬應該不難吧?
荷葉硯一百萬,博浪錘壺一百萬,再加上留在家裏的那些物件,應該能湊個三四百萬,再努力努力就有機會在首都置辦房產了呢。
想到這裏,他立刻變得動力十足,恨不得現在就蹦起來去幹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