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萌萌坐下來，給林威和段震講了很多自己了解到的關於業然的事。
一開始，他用的是馮齊在家裏麵抱怨的口吻。
然後，又用自己的口吻重新講了一遍。
馮齊在家裏講到業然的時候，每次都是憤憤然的，當然，幾乎沒有哪個員工提到自己老板的時候，會用什麼客氣的字眼。
這是常態，這也無可厚非。
“我倒是覺得，業大媽這個人挺酷的。做人嘛，要麼慫，要麼不慫。”
“如果你選擇做一個很慫的人，那就別唧唧歪歪地到處抱怨，如果你不想過那種到處抱怨的生活，那就別讓人看出來你慫！”
林威發現，大萌萌好像還是挺喜歡業然的。
他本來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喜歡這個自稱仙女的家夥，既然他說他喜歡業然，那我也就跟著喜歡喜歡他好了。
三年了，第一次聽到這麼多關於業然的近況。
林威心裏挺矛盾的。
一方麵，他沒想到自己走後，業然竟然變成了現在這副冷酷的樣子，另一方麵，他也感到欣慰，畢竟從前的業然，實在太傻，太容易被人傷害。
人還是要穿起鎧甲，才能成為完整的人。
不管，那副鎧甲是不是自己心甘情願穿上去的。
“大叔，你跟業大媽，之前是不是好過啊？”
大萌萌講完業然的故事，用充滿好奇的眼神盯著林威。
“對啊，被你看出來了。”
林威坦然承認。
直覺告訴他，在大萌萌麵前，自己根本不需要做任何偽裝。
“那你們為什麼......好吧，我不問了，關我屁事。”
大萌萌本來想問，那你們為什麼現在又不好了？想想，還是覺得這個問題實在沒有意義。
在北京生活，男男女女，分分合合，太正常不過的事了，非要問個為什麼，簡直就是矯情。
當天午後，大萌萌拉著段震到旅館後麵的山穀看花，山穀裏，除了他們兩個，宋健康和其他客人也都在。
“喂！你知道我為什麼到這裏來嗎？”
大萌萌把一朵小黃花折下來，別在耳朵後麵，讓段震給自己拍照。
雖然，段震覺得大萌萌的行為舉止，的確是有些誇張。
但經過幾個小時的相處，倒也覺得挺舒服的。
人難得的，就是想怎麼活就怎麼活，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這一點，起碼自己就很難做到。
“其實，我到這兒來之前，看過你的照片了。我就是為你而來的，怎麼樣，心裏麵有沒有一點小激動？”
大萌萌從段震手裏拿回手機，一邊修圖一邊逼問段震。
“我幹嘛要激動啊？為我而來的，又不止你一個。”
大約是被大萌萌的直接刺激到了，段震感覺自己，好像也跟著鮮活了起來。
“真的嗎？”
大萌萌把臉湊到段震麵前，此時，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幾乎隻有幾毫米了。
“你......你別這樣，我心髒不好。”
段震慢慢向後退著，就像一個什麼都沒經曆過的孩子。
山穀另一頭，宋健康在草地上坐著，一直盯著段震和大萌萌兩個人之間的互動，他其實並不喜歡段震，可是，他又的確不喜歡看到段震跟別人如此親熱。
小旅館，三樓，林威一個人站在床邊，細細回味著大萌萌剛才講過的那些關於業然的小故事。
其實，這些年來，他是有機會出去跟業然見麵的，隻要他想，他就可以出現在業然麵前。
到底在猶豫什麼呢？
是怕見到他，還是自己根本就不想見到他？
林威起身，把牆上的那張照片拿下來，放在眼皮底下看著。
當初，從那棟房子離開的時候，終於舍不得，從牆上帶了一張照片在身邊。
是在怨恨他吧，為什麼他要破壞自己的計劃？為什麼他要在發布會之前，跑去跟寧宇打球？
在他眼中，跟我在一起所發生的一切，無非都是交易。
他從來就沒有把我當成一個可以愛的人去看待！
當時，林威的心裏麵，想的全是這些負麵的東西，而這些東西，也像噩夢一樣，一直困擾著他，把他困在一個小圈子裏麵，怎麼都走不出來。
這些年，我一直在責怪業然，責怪他感受不到我對他的情感，可是，我真的有機會讓他感受過我對他的情感嗎？
我騙他，折磨他......以為這些就是我愛的方式。
可業然是個笨蛋啊！
他又怎麼會想到，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呢？！
想到這裏，林威像是突然通透了似的，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他知道，自己終於有勇氣去見業然了，哪怕，他們之間不會再產生愛情，哪怕，他隻是像個無賴一樣賴在業然身邊......
那又怎樣呢？
這輩子，反正你是拿我沒辦法了！
林威笑了，他拿起手機，給那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號碼發了一條短信。
“業大媽，我想吃你煮的泡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