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霖一臉驚詫。
原來不是他的錯覺？齊寧竟然真的被人掰彎了？
他的心情很複雜，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有結婚證嗎？國內不承認的吧先生，我們不是刻意為難，隻是這簽字要有法律效力的……您看還有別人能簽嗎？”護士的語氣裏有一絲微不可覺的同情。
陸子霖上前攔住了護士的話頭，“這樣的同誌，裏麵住那個是外來務工人員，這個是他老板，叫他代表單位來簽字就合適了對吧？”
護士點了點頭，她也不是刻意為難，她本人對同性戀沒什麼成見，隻是規定如此，她不得不照辦。
“簽這裏。”
陸嶼簽了字，嘴唇緊緊的抿在一起。
“消息我們會封鎖掉的。住院期間不會有人打擾你們……”陸子霖停頓了一下，“既然你們是這樣……齊寧就交給你了，有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我們會盡量做到。”
陸子霖和另一個警察準備離開。
“等下，手機借我用一下。”陸嶼揉了揉太陽穴，有一根神經一跳一跳的疼。
他打電話給秘書，結果秘書說她被解雇了，原鳶親自簽的解雇說明。
陸嶼又打給原鳶，原鳶問明了地址就火急火燎的趕過來。
原鳶來的時候恰好遇見齊寧從手術室被推出來。
醫生額頭上都是汗，看起來不太想說話，護士跟陸嶼解釋情況。
“目前看來手術成功，但仍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關於用藥和忌口的問題待會兒會送到病房，到時候貼在床頭，方便對照。”
“謝謝。”陸嶼點了點頭。
他的視線停駐在齊寧蒼白沒有血色的臉上，麻醉劑的效果沒有過去，齊寧還沒有醒過來，英挺的眉毛皺成一團，應該不是做了什麼好夢。
病房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牆壁和床單都盡可能的雪白，到了白的有些刺眼的地步。
原鳶一臉嚴肅的跟在陸嶼後麵。
“我去買了兩身衣服和手機，別的東西沒有來得及準備。”
“齊寧的車易執一那裏有備用鑰匙，你們家貓現在易執一正養著。”
“你們被綁架的消息一直壓著，李一文那邊也想辦法搪塞了……”
“目前和維晨國際最後的利益牽扯正在清算，要不了多久魏風眠就會入主維晨國際。”
“然後m.king那邊的形勢並不算好。”
陸嶼的心思並不在這些東西上麵，他坐在床邊看齊寧禁閉著的眼睛，過了一會才像忽然反應過來原鳶在說什麼一樣，“打電話給聶遠城，告訴他我想用我手裏拿到的所有維晨國際的股票換m.king的股票，問他有沒有意向。如果他不同意，就讓他計算齊寧解約的違約金。”
“哦，對了，如果違約金開的價格高的話，就把我手裏m.king所有的股票拋售掉，拿去彌補這一塊的虧空。”
“現在的形勢遠遠沒有到放棄的時候……”原鳶的表情頗迷惑不解。
“是。”陸嶼的目光沒有離開齊寧，“我隻是忽然覺得沒有意義。”
“……你為什麼解雇了我的秘書？”
“因為她在目睹你被劫持之後沒有正確的應對，這不是一個專業的秘書應該做的事。”
原鳶說完這句話就閉上了嘴。
她忽然明白了陸嶼的意思，就她目前的身份來說，她也是個秘書，是陸嶼的一隻手，手是不能質疑大腦的決定的。
但她畢竟不甘心。她為了策劃這件事，付出了幾個月的心血。
陸嶼抬頭看了原鳶一眼，他有些低血糖，看起來幾乎和齊寧一樣蒼白。
“今天在救護車上的這半個小時，讓我覺得幾乎有一生那麼長，我在這段時間裏忽然想起來自己一開始想幹的是什麼。”
“我之所以想拿回公司，是因為答應了齊寧會做到。”
“但我之所以這麼答應，是因為我想讓齊寧的事業稍微順遂一點。”
“很可笑，為了實現願望，我卻把齊寧推入險境。”
“我走的太遠了，越走越偏，差點忘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原鳶默默咽回了準備勸陸嶼的話，她忽然發現自己準備說的話沒有任何價值。
“我知道了。您交代的事我會盡快完成。”
“去吧。”
原鳶給陸嶼點了一份外賣，然後離開。
陸嶼抓住齊寧的手，齊寧的手依然溫熱。
齊寧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深夜了，他輕輕動了一下，驚醒了趴在床邊睡覺的陸嶼。
“你醒了，要喝水嗎？”陸嶼的手指下意識緊縮，然後又鬆開。
“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你要吃東西嗎？我把粥放在保溫盒裏了，這會兒還熱著……”
陸嶼想站起來給齊寧拿東西，被齊寧緊緊的抓住手指不放。
“我不要吃東西，我要好好看看你……”
“你的手上紮著輸液管呢，別動。”陸嶼用另一隻手把齊寧的手指掰開，仔細看了一下針沒有滑動才放心鬆手。
“我今天特別害怕，我怕我醒不過來了……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我把你弄丟了，然後我到處找你……”齊寧的聲音低啞，像是小孩子的夢囈，“我實在是太害怕了，沒有我你可怎麼辦呢？然後我就想這要是個夢就好了，我得趕緊醒過來才行。”
陸嶼的手抖了一下，把水倒的灑了一桌子。
他也害怕，有一個瞬間他甚至覺得齊寧醒不過來了。
“我醒過來就看見你在這裏，又開始怕其實這才是夢境……”齊寧傻笑了一下，然後皺起了眉毛。
肩膀上的傷口隨著麻藥的失效開始有疼痛感，像是有螞蟻在啃。
“齊寧。”陸嶼的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你怎麼這麼傻啊。”
怎麼傻的這麼讓人心疼呢？
“智商像我這麼高的男朋友已經很難找了好不好。”齊寧笑咪咪的，“你沒事才最劃算啊，我還等著你養我呢？”
“那可不是。”陸嶼把水杯遞給齊寧，“我要把你喂胖，這樣就沒人要隻能跟著我了。”
“我這苦肉計啊，可真是劃算。”
齊寧的語氣輕描淡寫，陸嶼卻更加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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