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淩恒一路陰著臉,二人專注逃命,一路無言。直至白馬沒入幽深夜色,天色暗至伸手不見五指。周遭荒涼無光,莫淩恒腦中一團混沌,猛地跳下馬來。東方陵勒停馬兒,在莫淩恒身前幾步之處停下,緩緩吐出一口氣,滿眼血絲,怒上眉梢,念在與東方陵同行數日之誼,強壓下脾氣。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老子料定你無話可說。
“你先聽我說。”你就知你得當我無話可說。
二人齊齊開口,然後莫淩恒愣了,東方陵笑了。莫淩恒被東方陵一句話震得思緒中斷,一片空白,僵著身子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東方陵不出所料地看著莫淩恒的反應,語調平緩道:“你可記得那日你醒來之時便被囚禁之事,我有一事瞞你。”
東方陵稍稍停頓,莫淩恒果然眼眸飄忽,似在思索著什麼。過了片刻,莫淩恒的怒火熄滅,轉為陰森可怖的殺意,直挺挺地站在那裏,冷聲道:“是不是華老賊!”“要變天了,先尋個去處避風雨,我再與你細說。”東方陵話剛說完,老天似是證明一般發出一聲低沉嘶吼,猛然掀起的狂風將二人的相對的視線擾亂。
一道雪亮的閃電劃過漆黑夜空,兩人的臉一瞬間暴露在慘白的視野下,雷聲隆隆如同咆哮震耳。莫淩恒一把扯過韁繩,牽著東方陵與馬兒快步穿越樹林,沉聲道:“跟我走。”東方陵一路沉默,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莫淩恒,思量著措辭。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林子,遠遠見到一座破廟在山坡之上,兩人還未到坡底,銅錢大的雨點砸了下來,劈劈啪啪拍地將足下雜草枝葉壓彎,塌伏貼地。
兩人在磅礴雨幕之中行進,片刻便被淋得裏外濕透,泡在冰冷雨水之中。莫淩恒身子倔強的像一張弓,緊緊繃著每一寸筋肉,剛毅的眉骨緊鎖,悶頭前進。
莫淩恒一腳踹開門,東方陵下了馬,跟在莫淩恒身後走了進去,將白馬拴在承重柱旁。緊緊關上門,插上門閂,狂風驟雨阻隔在外。
莫淩恒看了一眼東方陵衣衫浸透貼於身上,臉色蒼白,凍得有些發抖,道:“今晚在這將就一晚,我去生火。”話剛說完,莫淩恒自己反倒一愣,別過視線朝白馬走去。
在莫淩恒身後,東方陵的視線徒然滾燙,燒灼著莫淩恒曲線畢露的脊溝,兩條結實筆直長腿,末端驟然聳起兩座飽滿山丘,東方陵看得兩眼發紅。莫淩恒隻覺有人注視,猛地回頭,東方陵坐在蒲團上,閉著眼,腦袋靠著佛座。
莫淩恒大驚,身子蹭地躥到東方陵身旁,手剛要探到東方陵頸側,猛地被另一隻手抓住,東方陵忽地開口道:“把這供桌劈了能生火。”莫淩恒立即抽出手,嘴唇抿得死緊,折身到白馬腹側包裹裏摸出火石,又轉到供桌跟前,空手幾砍,淩厲掌風將木桌劈成了碎片。
幾點火星迸濺而出,柴草冒出一縷煙,繼而一簇火苗燃起,莫淩恒正扒著外袍,手忽然一停,眼珠子戒備地瞥了東方陵一眼。見其還闔著眼與方才動作絲毫未變,這才放心地裏裏外外剝了個精光。
東方陵眼睛閉著,耳朵又不聾。莫淩恒狠勁擰著衣服,擠出來的水珠子劈啪落地,東方陵微微掀起眼皮,莫淩恒瞬間捕捉到東方陵的動作,腦子嗡的一聲。
莫淩恒渾身上下就一條褻褲,緊貼在皮肉上,黑色毛發透出顏色,尺寸不小的寶貝暴露無遺,色澤鮮紅,散發著鮮活的熱力。
莫淩恒從小到大,凡是瞧見自己這套物事的人,他皆是大大方方地現出來炫耀一番。都是男人,誰身上沒長,爺們就是大,就是牛逼。
到了東方陵眼前,莫淩恒莫名其妙地抄東西就要擋著。可再一尋思,有什麼可擋的,自己捂著下身扭扭捏捏的模樣讓莫淩恒頭皮一麻,索性大大方方朝那一站,揚起眉睨著東方陵。
東方陵站起身來,將身上濕透滴水的衣服也盡數脫下。一副白皙卻不孱弱單薄的身子暴露在莫淩恒的視線之下,皮膚細致光滑,莫淩恒女人身上滾了這麼些年,一眼就看得出,東方陵皮膚這手感絕對細如凝脂,絕非凡品。
東方陵將上衣一同褪到腰間,忽然盯著莫淩恒褲襠看了一眼,把莫淩恒那套玩意盡收眼底,嘴角勾起,笑得莫淩恒脊背發毛,心底發虛。“看個屁……”莫淩恒話還沒說完,話噎回了肚裏,老老實實地把鳥藏起來,省得出來丟人現眼。
莫淩恒眼珠子突出,怔了好一會才把嘴閉上,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別開頭,心底暗罵,這他媽還是人麼!
莫淩恒扒拉了兩下火苗,眼珠子又不老實地轉了回去,在東方陵褲襠上瞥了一眼,迅速移開,臉色青白交錯,霎是好看。
東方陵跟莫淩恒倆人光著身子對著火堆,東方陵打趣的視線朝莫淩恒投過去,莫淩恒發覺後狠狠地瞪了回去,正要開口,東方陵搶道:“你知我為人,可否信我一言,再仔細思慮此事。”
莫淩恒聞言臉色立即沉了下來,可他卻無法否認,這一路東方陵所作所為無一不是有所依憑,今天這事東方陵也定是有他的道理。莫淩恒點點頭,東方陵繼續道:“你可有想過,華清玄是在幫你。”
莫淩恒眸中的火苗抖動了一下,抬起頭看著東方陵,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信任“你救我之時那毒掌的解藥隻有他有,他既然要幫我,又何必要打我那掌,害得我險些落入八卦門手裏。”
莫淩恒重傷竟是華清玄引起,此事東方陵還是初次從莫淩恒嘴裏聽到。東方陵這些日一直在想華清玄究竟要做何事,打著八卦門的旗號一路追殺莫淩恒至此,卻又屢次三番放他性命。
莫淩恒此言一出,多日疑惑迎刃而解。
莫淩恒眼中戾氣未散,東方陵反而朗聲笑了起來。窗外雨聲磅礴細碎,淋在人心,陰霾不散,而東方陵卻一副釋然的模樣,莫淩恒怒氣上頭,今日東方陵冒犯之事湧入腦海,口氣不善道:“你笑甚麼!”
東方陵想說:“我當他有多大能耐,敢算計到我的頭上。”但話到嘴邊,全然變樣“你隻要知曉華清玄的確是站在你這邊的便是了。”莫淩恒這心思被東方陵一拐就跑,落到華清玄之事上。
“不可能。”莫淩恒答得斬釘截鐵。東方陵見衣服已烤幹,抖了抖套在身上“你自己好好想想罷。”莫淩恒沉默了不知多久,等他要開口之時,東方陵早已裹著衣袍靠在佛座旁睡著了。
莫淩恒歎了口氣,若是莫明恒在身邊,早已想到了對策。可教中秘令讓他迅速趕往杭州,也沒給個緣由。莫淩恒的視線落在東方陵身上,眼中猛地迸發出幾道精光。
好家夥,難道這都是教內事先安排好的?!
莫淩恒豁然開朗,一拍腦門,樂得都找不著北了。美滋滋地朝著睡熟的東方陵湊了過去,早就把白日之事拋至九霄雲外,分外親昵地脊背靠著東方陵的脊背,自顧自地小聲嘟囔道:“你說你這腦瓜子咋長的,怪不得那麼有錢呢,你這性子也不錯,叫你一聲陵兄,兄弟有難你不得接濟接濟啊。”莫淩恒嘟囔夠了,不由自主地笑出來。
他這一笑,東方陵就睜開眼,這要換了旁人,東方陵早上手了。就這麼個見財眼開的主,還偏偏一身高不可測的武功,東方陵一想到莫淩恒褲襠裏那生機勃勃尺寸可觀的物事,就不淡定了,愣是僵著身子,睜著眼睛熬了半宿。
莫淩恒半夜翻了個身,胳膊搭在東方陵身上,胯骨頂了頂,不怎麼舒服地哼唧了兩聲,伸手就朝下麵招呼。誒?尺寸有點不對啊。
東方陵一把抓住莫淩恒的手腕,這邊剛睡下,就被莫淩恒照著屁股拱了兩下,手爪子還力道不小地死死攥住。東方陵剛消下去的火噌地複燃,東方陵雙眼猩紅,拽了幾下莫淩恒的手紋絲不動。東方陵正要發作,莫淩恒腦袋在東方陵脖頸磨蹭了兩下“小騷貨,瞎浪啥呢?”
東方陵愣是忍了,臉色越來越冷“叫誰呢?”莫淩恒鬆了手,又翻了個身轉了回去“臭娘們,你不賣老子還不嫖了。”
東方陵見莫淩恒把屁股對著自己,臉上的肌肉扭曲成了一個微妙的弧度。
莫淩恒又嘟嘟囔囔“操,剛剛那個屁股真大,不嫖可惜了。”
東方陵徹底讓莫淩恒整的沒脾氣了,深深地意識到此事,任重而道遠。\\u0000\\u0000\\u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