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風把人吹得有些頭昏,深夜裏降下了濃重的霧氣,隔著一層薄雲去看空中懸掛的明月,總會覺得隔了那麼一層東西看不清,徒然的想要伸手把那層薄霧抹開,露出裏麵明月的皎潔。

漆紅的大木門被推開,墨痕在院外的樹下對著黑夜已經站了半晌,就那麼站在那裏,墨軒走了上去站在了墨痕的身後,他也渾然不知。

墨軒收去了往日的嬉笑,帶著幾分凝重順著墨痕的目光也對著天看著,卻什麼都沒看到,不由得皺了眉納悶,墨痕這不是得了什麼病吧。

“額...”墨軒想要開口可又不知道說什麼,隻能又住了嘴,躊躇的站在原地,一瞬間希望墨痕能回過頭看自己一眼,可墨痕就是想沒注意到他一樣自顧自的賞月。

這安靜的氣氛真是太過尷尬了:“那個...墨痕啊。”墨軒忍不住還是出了聲。

墨痕聞言偏過頭來看他等著他的下文,墨軒對著他又愣住了張著嘴憋不出一句,內心誹腹著就是說嘛墨痕他太高冷了,害得單獨的時候自己都找不到話,眼見墨痕皺起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自己。

“那個,月色真好啊,哈哈。”墨軒幹笑著指著夜色。

墨痕眉皺的更深了越發疑惑,還是點頭答應著,沒說一句話。墨軒默默的抽了抽嘴角,自己怎麼會想到找他說話的還真是傻了。

“你東西給瑤姬了?”墨軒沒話找話問道,修為那麼高的妖丹就這麼送人了,墨痕可真是舍得大方多金,自己眼饞的眼珠子都掉下來了。

“恩。”墨痕露出了然的表情怪不得墨軒自打剛才就悄悄的站在自己身後,原來是打聽妖丹的下落。

“哎,這,你,真是。”墨軒失望的看著墨痕說了無數個感歎詞。

“你不用妖丹也那奕暉也活不了多久的啊,幹嘛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東西啊,雖然我們也用不了,但是什麼虎族啊,百鳥之類的可都是至陽的,隨便哪一個都是妖界大族,如果進貢給了他們對我們是多大的助力啊。”墨軒埋怨著,一開口就把自己肚子裏的不滿倒了出來,可算舒坦了憋了這麼多天。

的確,沒有必要把這個妖丹給廢了,暴殄天物,可是等不及了。

“等不了。”墨痕冷冷道。

“等不了?”墨軒感到好笑,不是第一天在等了,多少年都等過去了,他墨痕還差多等這幾百年嗎?

自己雖與墨痕是親兄弟,可是妖的血緣之情總是較人要來的淡上很多,更何況自己同他是蛇妖,生來冷血。

往事太過久遠,當時自己也不在妖界,沒見過蛇王帶人來滅烏蛇這一隻,墨痕他在,他見了,他躲過去了,他活了,他想報仇。甘願成為蛇王手下替他幹盡了喪盡天良的事,又怎麼等不了這幾年呢。

妖不是人,他墨痕壽命不短,天劫一過都能去修仙成神了,可是他墨痕造業太多,不能成仙化蛟成龍,隻能在下界當一輩子的小蟲。

“墨痕,你變了。”墨軒對著墨痕閃著猶豫的眼睛說道,他變得不像曾經的那個墨痕了,心心戀戀隻有報仇的墨痕,他居然也會有了悲憫和不忍。

雲掩蓋住一半的明月,遮一半留一半,餘下的光灑在兩人枝頭的樹,照得樹下兩人身影越發修長。

以前的墨痕可不會對著天空賞月,幹這檔子“無聊”的事。

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豎著兩個耳朵站在空蕩蕩的天空,彎起一雙杏目笑著。在等百年之後,就怕是見不著它了,那時恐怕也忘了被人撿回家的事,也記不清了心中閃過的一絲溫熱。

“墨軒,你有想過一個人嗎?”墨痕還是問了。

“啊?想人?有啊,怎麼了?”墨軒納悶,不是在說妖丹的事嗎,怎麼跳到了這個問題上麵,不對!想人!墨軒瞪大了眼睛瞅著墨痕,他知道自己在問什麼嗎,這條蛇不會開始長心了吧,不會怎麼可能。

“誰?”

“想你啊?天天想,怕你被害死了,那我就沒有靠山了。”墨軒倒是誠懇道,一點也不是拍馬屁。

墨痕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剛剛在記憶中浮現的清俊麵容頓時被攪散,七零八落。扶住額頭揉了揉額角,手指劃過眉頭停止眉中心,撫摸著額中那一點。

眉中皮膚好像裂開了,閃現過一點微弱的紅色亮光,一閃即逝,墨痕的手撤開了,眉中心的皮膚完好如初,墨軒眨眨眼懷疑剛剛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墨痕眉頭居然出現了一條菱形的紅痕,人間宛如女子貼上的花紅。

墨軒張嘴想問,一轉眼這次倒是把話吞了回去,聰明的沒有問出來,墨痕剛剛問自己的問題已經夠驚悚了的,要是問了他這個,就怕自己得被他打一頓了。

“墨痕,你是不是得病了?不會是被雷劈傻了吧?”墨軒小心翼翼道。

墨痕一聲輕笑,被雷劈傻了,這句話好熟,在狐村的那隻狐狸也總是這樣問自己,是不是被雷劈傻了。

看著墨痕眼中含水的輕笑,嘴角猶掛一絲笑容,可把墨軒嚇得不輕,渾身一顫一抖身上的雞皮疙瘩:“你慢慢賞月,我回房了。”

可憐他們兄弟兩個誰也不知道什麼是想一個人,怎麼樣了是喜歡,割不了,舍不掉,等不及。

縱然一身法力至高修為,受萬人追捧擁護,看慣了別人對自己要死要活般的愛,也不知到底是為了什麼。

狐族連日來的陰雨天氣,把被褥染的潮濕,一年一度的雨季將來了,因著狐族靠山臨水又有飛瀑流經,雨下的格外多。林詩秋把被角捏了捏給離清蓋好,就坐在床榻旁邊看著熟睡的離清。

第五日了,他還沒有醒,有個是他還不想醒,就那麼一直睡了過去,不分白天黑夜,隻要他願意,恐怕就算離清再睡上一兩個月,甚至一兩年都行。

他是怎麼了,林詩秋不僅想著,自己在他木屋外一直守著也不見他回,猜著他恐怕是去了人界,又匆匆忙忙趕往人界去尋他,就見離清在妓院玩樂。

心中一把無名火頓時燒了起來,燒到了五髒六腑,就守在了妓院外等離清出來,手下握著的石柱也被捏碎了一角,可是等離清出來了,看著他沉浸在苦痛中還是不忍心,隻能抱入懷中摟緊,越緊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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