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並沒有想象中那般天寒地凍,滴水成冰。反而是豔陽高照竟然比南方還要溫暖許多,尤其北方的室內溫度多在22度以上,穿一件半袖也不覺得冷。
與李言的半袖衫相比,路大少爺仍然是一身黑白分明的襯衣西褲,渾身上下唯一的裝飾就是那塊價值百萬的腕表,倒也看得順眼,不會顯得太過單調也不會顯得太過奢華,恰到好處卻不失風度。
李言第一次與陸大少爺麵對麵,他們是乘坐不同班次的飛機,陸大少落地比李言早了半個小時,就這半個小時已經足夠陸大少的管家正先生安排好下榻酒店的一切事物。
北方的菜色樣式繁多,琳琅滿目,尤其是冠以天下美食之首的S市。
陸大少點完菜,目光詢問性的看著坐在對麵的李言,李言立即會意的說,“我沒什麼要點的了。”
李言也吃過不少北方菜,但是論吃飯的行家還是要數陸明軒這個極度挑剔的人。這一點李言倒是絕對相信陸大少的口味,更何況李言提前了解過這間酒店的招牌菜色以及美食家們的評論。陸明軒點的菜口味都比較偏淡,葷素搭配,甜點湯水一應俱全,確實沒有什麼好補充的。
立在陸明軒身後的正先生眼角露出溫暖的笑意,就連陸明軒自己多少也有些吃驚,他跟李言素來沒有什麼交情,連碰麵的次數都少的可憐,更別說在一起吃飯這種事情。但是李言卻能秒懂他的意思,反應竟然比經常在一起的楊帆更要靈敏許多,倒是有趣的很。
北方人大多喜歡碧螺春,女士們偏愛花茶多一些,近來更流行美容養顏的果茶。陸大少喝的茶卻是正先生帶來的雲南茶園裏的新下的紅茶——虞美人。
李言不怎麼愛喝茶,礙於陸大少的麵子也跟著喝了一杯,陸明軒的神色間多有一些惋惜,在他看來似乎這麼好的茶進了李言的肚子實在可惜,李言頭頂爬滿黑線,尷尬的端著杯子。
正先生倒是帶著一臉溫暖的笑意,端著一個漂亮的玻璃杯走了來,對著李言說道,“李言少爺要是不喜歡喝紅茶,就換一隻新杯子怎麼樣,我聽說這裏的紅果汁很不錯,李言少爺不妨嚐一嚐?”
“哇,正先生,您居然知道我喜歡紅果汁?”李言看著正先生手裏端著的紅色果汁,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李言有個小愛好就是喜歡吃山楂,以往到北方的第一件事就是滿大街找冰糖葫蘆吃。隻是這次因為有正事在身,還沒來記得及去吃糖葫蘆。
總之,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人了解自己的口味和喜好,是一件極其溫暖人心的事情。
“李言少爺您喜歡真是再好不過了。”正先生的臉上永遠帶著禮貌和藹的笑容,李言不禁拿正先生跟AKO家的二管家王猛比較了比較,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簡直不在一個層次上。
菜很快的上齊了,陸明軒斯斯文文的動著筷子。李言第一次見人這麼慢條斯理的吃飯,心裏不禁開始同情楊帆,要是天天讓他跟陸明軒在一塊,他一定會得失心瘋的。
吃的差不多的時候,陸明軒停下筷子,接過正先生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嘴,開口對李言說,“今天下午我們要先去見幾個人,這幾個人也都是殷黎川的舊識,我們去隻是打個招呼,記住千萬不要多說話,不管看見什麼人,聽到什麼事,都不要衝動管好自己的脾氣。”
李言答應的很爽快,可看陸明軒的臉色卻是一臉的不信任,仿佛在說信你不如信鬼,滿滿的暴擊。
位於城南的高級私人會所內,李言一身筆挺的西裝帶著衝擊眼球的強烈視感,裏麵男男女女的目光時不時的往李言身上瞟。陸明軒從來沒有見過李言穿西裝的樣子,一下子竟有些看呆了,也幸虧當時陸明軒坐在車裏,沒有人看到陸明軒那張沒有任何情緒的臉上帶著多麼癡迷的神色。
他們到的時候會所二樓已經擠滿了人,而他們要見的人是北方圈裏的三號人物——耿曙光。
此時耿曙光正坐在一張長沙發上眉頭微微皺起聽著身旁的人在說著什麼,李言走過去一看不禁有些氣滯,坐在耿曙光身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沈大少爺——沈熠星。
十一的國宴並不是沒有一點兒收貨,最起碼沈熠星在耿曙光身邊能說得上話,這次高家跟徐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沈家卻能獨善其身沒有受到什麼牽連,跟這位名叫耿曙光的京圈人物有著重大關係。更有傳言說,耿曙光是京城四公子的人。
李言這才恍然大悟陸明軒這個向來少言寡語的人為什麼在吃飯的時候叮囑他說那些話。
“明軒。”耿曙光在人群中看到陸明軒的身影,對沈熠星正在說的話瞬間失了興趣,熱情的衝陸明軒打著招呼。
擁擠的人群還是讓出來一條路讓陸明軒跟李言走過去,人群裏小聲的議論著猜測著陸明軒和李言的身份,因為這倆人的的確確麵生的很。
耿曙光像是跟陸明軒熟識一樣,直接拉陸明軒在身旁坐下,沈熠星識趣的起身讓出位置。一陣寒暄過後,耿曙光才把目光轉向立在一旁的李言身上,185的傲人身高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禮貌涵養,風度翩翩。狹促的看了陸明軒一眼,耿曙光站起身來,朝李言伸出一隻手,“李大公子,幸會幸會!”
立在一旁的沈熠星臉色變得很難看,他來的時候耿曙光都沒有起身,不過是個搞新能源的李家竟然能讓耿曙光另眼相看,真是豈有此理。
“你們剛才在聊什麼?”
等他們都落座以後,陸明軒忽然問耿曙光,這邊沈熠星斜眼看了陸明軒一眼,他自然知道這位路大少爺不僅很有錢而且路子很野。
“啊,剛才跟熠星打聽了打聽一個老朋友的事,這個老朋友可真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真不知道那個人要是知道了會怎麼樣啊。”
耿曙光這話一出,沈熠星臉色變得蒼白,他沒想到耿曙光很隨意的把這件事說了出來,像是毫不避諱,也像是陸明軒知道他說的人是誰。
這邊有人帶著一臉不屑,接過話茬說道,“想當年,他在的時候,咱們可是連這個老朋友一根手指頭都不能碰,寶貝的跟命根子似的,為了那人他連命都不要,到頭來怎麼樣,你掏心掏肺對人家,那個小賤人不領情也就算了,還幾把反咬一口,真TM替熙哥不值,要不是李……”
“行了!”耿曙光輕斥了一聲,那個人麵上一副給你留點麵子的表情,摟著身邊的姑娘說悄悄話去了。
陸明軒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目光像是不經意的在李言身上掃了一下。李言悶聲坐在一旁,他又不是傻子這麼刺耳的話說的是誰,他當然聽得出來。如果是以前,他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也不會太在意,但是現在,他早已經把何浩洋看成了家人,聽別人這麼說自己的家人,心裏那根刺杵著別提多難受。
“他說的已經很客氣了。”陸明軒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李言聽到心裏說不出的溫暖,他知道這句話是陸明軒專門說給他聽的。從黑幫太子爺怒氣衝衝的來找李傑單挑就知道,何浩洋跟殷黎川的關係絕沒有那麼簡單,更何況這一次,殷黎川的母親確確實實撞死了在南灣大橋上。
周圍充滿敵意的目光像一個金箍砸在李言的腦袋上,而李言卻在想幸虧來的不是AKO而是他,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想看到AKO被這些人壓得抬不起頭。心中燃燒起一股無名的鬥誌,他忽然明白他們不能讓AKO獨自一個人麵對這殘酷的一切,如果他們不能變強,就真的沒有臉麵站在AKO身旁。
回去的路上,陸明軒終於鬆了口氣,中間有好幾次他都擔心李言會暴走,但是眼前這個人都忍住了。其實,這隻是一個開始而已。盡管沒有人提起殷黎川這個名字,但是立在聖瓦萊頂端上的人物即便是他現在身受重傷,甚至將來隻能在輪椅裏度過後半生,卻沒有人能夠真真正正的忽視他的存在。
這就是聖瓦萊!
“謝謝你。”
李言突然開口說了一句,陸明軒跟著失神了一下,好在他天生臉上沒有什麼情緒。
“沒什麼。”
陸明軒轉頭看著窗外,溫暖的陽光透過車窗照進來,暖洋洋的,全然感覺不出他們的車子正行駛在北方冬季的街頭。
正先生笑嗬嗬的聲音從前麵傳了過來,“楊帆少爺的朋友都是很好的人呐,少爺又交到了不錯的朋友呀。”
北方某要員家中,連接門口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保姆冬嬸走過去接了起來,之後衝樓上開門走出來的人說了一句,“小姐,雪嬌小姐過來了。”
季文婷伸了個懶腰,眼珠子轉了轉,一邊走下樓一邊問,“雪嬌是一個人過來的,還是跟某個人一起過來的?”
冬嬸回答說,“是一個人過來的。”
一輛白色SUV停在院中,從車上跳下來一個漂亮的身影,即便是冬天依然穿著一身單薄的衣裙,看到季文婷從門口的台階上走下來,漂亮的身影開心的撲了過去,“親愛的,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