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荒野別墅

殷黎川說,這個世上除了罪惡,任何感情都值得背負。

季文婷從葉城回來之後沒有去找太子爺周宇晨,直接把跑車開進了陳雪嬌的荒野別墅。鐵柵欄門打開的時候,季文婷鮮亮的跑車映著夕陽金燦燦的餘暉直接衝了進去,一聲刺耳的刹車聲響過,地麵上摩擦過漆黑的刹車痕,跑車漂移過一個漂亮的弧度365度調頭,車頭變車屁股貼著岩石牆麵停下。

一身漆黑緊身衣包裹著季文婷的極瘦的身材,纖細的腰間別著一把精致的銀色手槍。季文婷直接闖進門廳,保鏢攔都攔不住,自從把語芳菲從這座宅子裏挪出去之後,這棟宅子就剩下四個保鏢留守,再之前金爺下過令也沒人敢真的去攔季大小姐。

陳雪嬌正在廚房煮粥,因為AKO跟殷黎川同時叮囑過白銀吃的精細,從未下過廚房的陳雪嬌閑來無事到廚房學著煮粥。聽說季文婷來了,陳雪嬌急忙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就往外走。剛拐到走廊,就遠遠的看見季文婷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那一頭漆黑的短發配上那一身漆黑的緊身衣,漂亮極了。

季文婷在離陳雪嬌五米遠的地方站住,像是極力的在壓製內心的怒意,那雙明亮的眼睛裏目光冷的像冬日裏的寒風,季文婷薄薄的唇片輕啟,“你什麼都知道是不是?”

陳雪嬌被季文婷沒頭沒腦的這句話問蒙了,回過神之後,陳雪嬌那雙漂亮的眼睛裏刺痛著,臉上露出一個艱難的笑容,“文婷,你懷疑我?”

季文婷抬腳向前走,剛走了幾步就又停下了,她的臉上冷冷的神色沒有絲毫消減,“根本就沒有傳聞中的那件東西對不對,菲姨說的那件東西隻是用來要挾金爺的對不對,為什麼要撒謊,陳雪嬌?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菲姨,害死殷黎川!”

陳雪嬌漂亮的眼睛深情的看著季文婷,倔強的抿著嘴,她以為這個世上所有人都可以誤解她,背叛她,詬病她,隻有季文婷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閨蜜不會,隻有季文婷會毫不猶豫站在她的身邊,為了她不惜背叛全世界。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以你的聰明怎麼會不知道我根本就無能為力,有人要把這潭水攪渾,單憑我一個陳雪嬌能做什麼,我能阻止的了什麼,人們從來隻願意相信他們願意的事情。二十年前,隻有菲姨一個人安然無恙的全身而退,若是我說連菲姨本人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信我嗎?”陳雪嬌盯著季文婷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

落日的餘暉透過窗子灑在季文婷漆黑的皮衣上,季文婷迎著陳雪嬌的目光,慢慢地搖了搖頭,“從前,深信不疑,現在不會了。陳雪嬌不要總是自作聰明把別人都當成傻子,你可別忘了,當年要不是殷家出麵保全你們陳家,你當真以為你能這麼平安無事的回到南方嗎?現在你竟敢這麼輕賤他的生命!”

陳雪嬌聽著季文婷毫不留情麵的指責,目光漸漸冷了下來,“季文婷,你當真了解過我嗎,高高在上的季大千金一直就瞧不起我吧,你覺得我髒,覺得我不知羞恥,為了錢,為了滿足那點兒可憐的虛榮心,自甘下賤的做黑幫老大的情婦,對不對?”

“啪!”

陳雪嬌側過臉,季文婷這一巴掌打的清清脆脆,那張美若天仙的臉上浮起無根手指印。陳雪嬌癡癡的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就哭了,“怎麼,被人說中了心事,季大小姐發怒了?”

季文婷站在陳雪嬌麵前,渾身怒氣升騰著,薄薄的嘴唇冷酷無情,“沒有人瞧不起你,不管你陳雪嬌是富甲天下還是窮困潦倒,在我心裏你都是我最心疼的那個人。可我不能忍受你欺騙我,尤其是這件事人命關天,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狠心?陳雪嬌有些聽不懂的看著季文婷,臉上驚天一笑,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季文婷,聰明如你,竟然也看不破我們都已經身在局裏。那個人費盡心機告訴你不要再插手這件事,你又何必跑到我這裏來大吵大鬧,單憑你我有什麼本事扭轉這個局麵?!你當真以為隻有我一個人在瞞你嗎,你以為周宇晨和季伯父對這些都不知情嗎?!”

陳雪嬌還要繼續往下說,季文婷氣的渾身發抖抬起手掌又要打下去,胳膊卻被一個人死死的捏住。季文婷轉過頭看到一雙漂亮的猶如天上星辰的眼睛,看到白銀的那一刻,季文婷的心像是慢慢冷靜下來,頹然的放下手臂。

天邊,夕陽收起最後一絲光線,完全隱沒進海平麵,隻剩下天上的雲紅彤彤一片。

季文婷回頭看了陳雪嬌一眼,垂下肩膀,剛才怒氣衝衝的氣勢漸漸消了下去。最後什麼也沒說轉身走出門去,駕駛著鮮亮的跑車一路飛馳而去。

白銀看著跑車留下的一路塵土飛揚,季文婷離開時候的那個眼神堅硬冰冷,莫名的得有些擔心。陳雪嬌一眼看透了白銀的心思,抬手把耳邊的漂亮的長發潦倒背後,“放心吧,她是季文婷,身後有周宇晨保護著,再說了現在還沒人敢對她怎麼樣。”

白銀轉回身,臨近冬天天黑的越來越早,還不到五點半外麵已經全黑了。在荒野別墅裏住了些日子,前幾天白銀並不被允許隨便出門,每天定時定點的有人來送飯菜打掃房間。不久,這座別墅裏就變得冷冷清清,來的時候見到的那些人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偌大的城堡一樣的別墅裏隻剩下陳雪嬌、幾個負責打掃做飯的傭人和四個保鏢守在這裏。

剛開始這四個保鏢還算規矩,見金爺有些日子不回來,也沒有什麼消息過來。這四個人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誰讓陳雪嬌天生媚骨,又美的不可方物。常言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四個人開始打起陳雪嬌的主意。

有一天,陳雪嬌到書房找到白銀,說有禮物送給白銀,交給他的卻是一把明晃晃的手槍。

白銀把書合上,雙腿從沙發上放下來,看著桌上漆黑的手槍。男孩子天生對槍械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好奇和喜歡,伸手摸上冰冷堅硬的手槍紋路,拿在手裏仔細的把玩著。還記得暑假的時候,那個獨眼的家夥用黑漆漆的槍口對著他,當時他的心跳快的就要爆炸了一樣。可是他不能動,在身後的可是殷黎川啊。

陳雪嬌看著白銀愛不釋手的樣子,問了一句,“開過槍嗎?”

白銀看了看陳雪嬌,慢慢搖了搖頭,“真槍沒有。”

陳雪嬌走到白銀身邊,把槍從白銀手裏拿過去,卸下彈夾給白銀看,把裏麵填滿的子彈一顆一顆的卸下來,整整六顆整整齊齊的擺在桌子上。待白銀看清楚之後,又把子彈裝回去上了彈夾,拉開保險栓,對準書房牆上那副灰白的老人小孩油畫抬手就是一槍,不偏不倚的打中畫內小女孩兒的眉心。

整個過程,陳雪嬌沒有說一句話,白銀愣愣的坐在桌前,手心裏捏了一把冷汗,沒想到陳雪嬌的槍法這樣好。

陳雪嬌回過頭來看著白銀,伸手把槍放在桌上,槍口朝外推到白銀麵前,“都看清楚了,這把槍以後就是你的了,不過等你離開的時候得留下我替你保管,畢竟在我們的天朝裏持有槍支是違法的。”

白銀點了點頭,這點不用陳雪嬌說他也是懂得的。陳雪嬌又給了白銀一個替換的彈夾和一大包沉甸甸的子彈包,“你先試試手感,明天我教你學射擊。”

“為什麼?”白銀慢慢的往彈夾裏裝著子彈,抬眼問了陳雪嬌一句,平白無故又送手槍又送子彈的,還要教白銀學射擊,女人總是聰明又狡猾。陳雪嬌這麼做一定是要求回報的,而且這個回報絕對不會很簡單。

陳雪嬌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毫無忌諱的說,“當然是為了我自己,如果門外的那四個人想要對我圖謀不軌,你敢不敢開槍幫我?”

白銀沒有立即回答,槍裝好彈夾之後,舉槍朝著牆上的那幅油畫開了一槍,意料之中沒有正中眉心,隻是打中了小女孩兒爺爺的肩膀。又連續放了兩槍,仍舊不盡人意,一槍放空,一槍擦了帽邊,白銀有些悻悻的放下手槍。真槍跟射擊室的槍好像真的不太一樣,他在射擊室打出的最好成績是十槍中三個靶心,當然那次是因為AKO握著他的手打的,AKO自己能中五個以上紅心。

陳雪嬌搖了搖頭說,“還是不得要領,不要蠻幹,射擊可不像是娛樂室搞的全都是糊弄人的把戲,真要是那樣,豈不是人人都能當神槍手了,明天我再慢慢教你。”

白銀擺弄著手裏的手槍,冷不丁問了陳雪嬌一句,“你的槍法是……金爺教的嗎?”

“教我槍法的人叫蘇碩,他的槍法無人能及,是個名副其實的神槍手。隻可惜,再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不慎暴露,被歹徒活活打死了。”陳雪嬌說這句話的時候,拳頭攥得緊緊的,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滿是傷痛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