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很刺眼。
波光粼粼的昌河反射一片波瀾,照得龍王廟金壁輝煌,亮堂極了。
辰天毫不諱言的將顧慮與考量說給童若然,讓她霎時也陷入難以取舍的沉思。
良久過後,她看向辰天認真道:“梵天麟實力超凡,但重傷在即,這便是趁虛而入的機會。”
“如果錯過這個機遇,等到梵天麟休養過後再重現人間,必然風險倍增。”
童若然很利落的敲下基調,認為深入溶洞勘察梵天麟,很有必要去做。
辰天點點頭,感覺她說的沒錯,梵天麟既然沒有露麵複仇,傷勢必然還沒好,確實是趁勝追擊的良機。
此外。
溶洞很大,先後冒出地火與石水,保不齊其中還有驚人的礦藏。
此番借機偵查,正好可以順勢做一次摸底,如果沒有找到梵天麟,也絕對獲益匪淺。
更何況,萬一那股精純不是梵天麟,而正是儲量驚人的靈石礦脈呢?
世間有一種靈石名為珝玉,據傳食之半滴,便可以羽化登仙,由此可見其中的靈氣純度。
如果意外覓得一星半點。
勝利天平必然傾向於永泰城。
同時辰天也意識到,深入溶洞的危險活動,其實不必全由永泰城承擔風險。
因為這個世界有人鍾愛於探險,若是給夠利益,更是不要命的趨之若鶩,甚至連地府閻王殿都敢闖一闖。
“放開千機閣對溶洞的管製,並再挖百條豎井,同時讓鬼燈在姑蘇城散播消息,溶洞失守,天柱峰倒塌之後,梵天麟的寶藏乍現於世。”
辰天迅速做出部署,沉聲道:“另外通知千機閣抓緊工期,多多鑄造破土七郞,以圖後謀。”
童若然沒有多問,立即秉筆記下。
她深知辰天準備引誘流沙商會入場承擔風險,然後勘探梵天麟的下落,而永泰城所要做的無非把守洞口,坐收漁翁之利則可。
至於流沙商會究竟能不能上當,童若然一點都沒懷疑。
因為當初殷氏大墓已經吸引無數人參與其中,此次梵天麟的寶藏,更是比之還要名頭響亮。
依照流沙商會要錢不要命的脾性,必然在永泰城放出消息之後,立即做出響應。
甚至不用永泰城多開豎井,流沙商會自己也會挑選僻靜之處,瘋狂鑽入溶洞尋覓寶藏。
但就算流沙商會費盡心思找到秘寶,也絕對逃不出永泰城的控製,無處不在的鬼燈,還有殺人不眨眼的泉台,必然要將其壓榨得一幹二淨。
若放在以前,童若然說不定還會萌動惻隱之心,感覺辰天此番計謀太過毒辣。
但聽聞一千名盤龍宗弟子被悉數伏殺後,她隻覺得這些鑽進錢眼的商賈,如同茹毛飲血的禿鷲,實在招人厭惡,速死最好。
辰天與童若然泛泛而談,一邊散步,一邊逐漸深入話題,慢慢將溶洞之事敲定細節。
伴隨日光西斜。
昌河的蘆葦蕩揚起一片落日餘暉。
不知不覺之中,辰天帶童若然走上河中的長渚島,榆樹濃蔭之下,那頭石狻猊踏浪遠望波濤,極其神駿。
他對此有深刻印象,當初永字營練成刀風白虎,開赴河灘,一擊便將李芥無可奈何的巨石擊落。
然後這塊被山鬼奉為風水寶物,最終被石匠雕刻成師子,也就是傳說之中的聖獸狻猊,用以分開昌河的波濤並控製水流。
“上個月天柱峰倒塌,引發昌河大水,幸虧這頭狻猊體型足夠龐大,否則永泰城要被淹上城主府。”童若然隨口道。
城主府不是永泰城最高的建築,但地勢卻是最高。
如果這都被淹了,那永泰城的醉星樓應該也隻剩一簷屋頂,再加上當時地震,掩埋不少人,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喲,永泰城的大功臣。”辰天上下打量一番石狻猊,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它這尾巴為何油光發亮?”
童若然樂了:“先生都說它是功臣了,老百姓當然也顧念它的恩德,平時祭拜過龍王也會到此遊玩,聽說摸其尾巴,可以如願呢。”
辰天愣了愣。
然後撫掌而笑。
“誒你說,這頭石狻猊會不會比陰陽雙煞蛇更先封神入聖?要知道,百萬之民的香火念力,可不簡單呐。”
“咱們城裏哪有百萬之民,加上這幾天從姑蘇城遷來的流民,最多也就八十萬……”童若然打趣的抬杠,隨後又道,“不說封神成聖,先讓它顯靈通人識吧。”
“如果真成了,梵天麟又沒有占據天柱峰,不妨讓它做鹿吳山的山神地祇。”
“行啊。”辰天隨口應下,拍了拍石狻猊的尾巴,並沒有太在意,“梵天麟之事不可不察,盡快安排下去吧。”
“沒問題。”
“走,上船逛逛。”
“不去。”童若然滿口拒絕。
“為什麼?”辰天見她一臉不自然,耳後還隱隱泛紅,甚是不解,“南呂長老不是在這裏嗎?你將決議交給她,聯子辛自然會仔細部署。”
童若然沒接話,想起上次兩人泛舟的荒唐一夜,心底很是膽怵。
她下意識的後退半步,可不想第二天再渾身快要散架了,實在難受。
辰天見她扭捏,恍然大悟,完全不顧南呂長老也在場,湊耳壞笑:“這次我輕點兒。”
言罷。
他攬住童若然的腰枝,橫抱在懷,縱身踩過水麵,一步踏入烏蓬船。
驚呼之餘,童若然知道今晚躲不過折騰了,立即招手讓南呂長老也登上船。
“你……”辰天啞然。
童若然摟住他的脖頸,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你什麼你?上次烏蓬船一飄百裏,險些駛入自水,現在有南呂長老掌舵,多好呀!”
辰天不甘勢弱的瞪回去:“你成心的吧?信不信我將你們姐妹全拿下?”
“不信。”
“你……”
“神尊,你要拿下什麼呀?”南呂長老踏入烏蓬船,聽得不明不白,“要不要我幫忙?”
辰天當然沒法解釋,隻得嘿然,童若然見他這幅模樣,更是不禁莞爾,佯裝不知:“先生要拿下什麼?我也沒聽清,要不再說一遍?”
望見一臉單純的南呂長老,還有滿臉戲謔的童若然,辰天再次啞然。
他暗中使勁,滿手捏在童若然的腰枝之下,豐滿溢於指縫,一片殷紅。
烏蓬船本就狹小,甚至不如馬車,南呂長老聽到嘶嘶抽氣聲,歪頭疑惑道:“宗主怎麼啦?哪裏不舒服嘛?”
尷尬蔓延。
譬如黑夜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