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麵上多了無數道火球,就像是突然多了無數個太陽,將整個海麵照得澄亮。
辰天揮出左手,海麵之上的火球再次躍動,燃燒得更加狂暴,如同一群獒犬,隻要辰天示意一下,便會上前將麵前的巨鯨吞食而下。
巨鯨見到辰天放出無數的火球之後,仿佛魔怔了一般,讓他托起的巨大浮力好像憑空消失,巨鯨碩大的身體就這麼猛然砸在水麵之上,浪花躍起了近十丈之高,甚至撲上了辰天,但還沒有靠近辰天,便被火球的熾熱燃燒殆盡。
巨鯨沉入了海水之下,辰天本以為他已經逃跑,結果它再次浮出了水麵。
巨鯨斜著身體,睜大了那比城門都大的眼睛就這麼望著懸浮於天上的辰天,眼神之中無比癡狂,眼睛之中流出的不知是海水還是眼淚。
是啊,它見過。
遠在那麼遙遠的時候,遠在他還不那麼大的時候。
巨鯨張開了碩大的嘴,無數海流從它的嘴角流出,辰天皺了皺眉。
一陣陣鯨歌響徹海麵,婉轉且悲傷。
辰天身邊的火球開始緩緩消失,然後落在了鯨魚的麵前,看著它喃喃道:“你是在紀念誰嗎?”
巨鯨仿佛是見到老友一般,鯨歌悠揚,如果不訴盡衷腸便不會罷休。
鯨魚張開了巨嘴,就這麼安靜了下來,片刻過後,從那鯨魚的口中,竟然走出了一個男子!
此人身穿長袍,頭頂簪冠,眼神之中閃爍著驚喜之色,他雙手抱拳,聲音顫抖!
“輝亭宗宗主江鎮海見過天下共主!”
辰天聽到輝亭宗幾個字眯上了眼,緩緩飛行到江鎮海的麵前,道:“你便是四大隱世宗門輝亭宗的宗主?”
“正是!”江鎮海微微低頭,繼續說道:“江某先請共主進宗門詳敘吧。”
說罷就要往鯨魚嘴中走去,辰天驚訝道:“難不成輝亭宗在這巨鯨的肚子裏?”
江鎮海頓了一下:“以前不是,現在隻能。”
辰天挑了挑眉,還是跟上了江鎮海。
這輝亭宗神秘難測,江鎮海敢自稱輝亭宗宗主,辰天也不怕他使什麼花招。
順著口腔緩緩走進,麵前的景色讓辰天驚豔不斷,食道之中上有苔蘚照亮道路,下方更是鋪上了層層青磚,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在生物的體內,更像是在通過一條長長的山間隧道。
食道的盡頭,便是來到了腸胃,如同一個巨大的湖泊,湖泊的中心是一座年代久遠的石台建築,無比巨大,而湖泊的下沿都是一條條輕舟,看不出來是何材質。
至於湖泊之上,便也是層層苔蘚,將宗門照耀得如同白天。
辰天一進入到巨鯨體內,便發現這裏的靈氣濃度格外的高,甚至中原地帶的乾坤宗都遠遠不及。
江鎮海踏上了一道輕舟,便跟辰天笑道:“共主請先上船,片刻我們就可以到達宗門了。”
“靠近宗門不能飛行,第一是為了尊重伏波鯨聖。”
“第二便是腳下的湖泊看似澄澈,實際上是伏波鯨聖的胃酸,腐蝕性極強,沾染上便藥石難醫。”
辰天愣了一下,問道:“伏波鯨聖便是這隻巨鯨?”
聽到這個名字,江鎮海眼中便有了一道崇拜的神色,笑道:“回共主的話,它正是伏波鯨聖,本是我輝亭宗的護宗神獸,不知道是千萬年前還是百萬年前了,輝亭宗遭逢大難,承蒙伏波鯨聖相救,舉宗逃進了它的胃腔之中,這才得到苟延殘喘的機會。”
辰天聽罷若有所思,坐上了江鎮海的輕舟,二人一同飄往輝亭宗。
站於輕舟之上,辰天緩緩問道:“你為何叫我共主?”
江鎮海眼中充滿了狂熱:“祖上所述,黃金色的火焰,氣焰漫天,那便是三昧真火。”
“得三昧真火者,便是這焚相天下的共主!”
“輝亭宗自古以來的使命便是等待共主的來臨,一同解開這焚相天下的酷刑。”
片刻過後,江鎮海再說之時眼中卻充滿了惆悵:“在下本以為自己也會像祖先前輩一樣等不到共主的到來。”
“也以為我輝亭宗等不到這一天了。”
辰天聽罷,若有所思。
兩柱香過後,辰天便與江鎮海一同來到了輝亭宗的宗門入口,門口熙熙攘攘站滿了人,大家都好奇地看著辰天。
“這便是我們的天下共主嗎?怎麼看起來還沒有我家老頭子年紀大。”
“別亂說,我瞧著這共主還算俊朗,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婚娶。”
“共主不知道身上有沒有帶什麼好吃的,就像自流叔叔會給我們帶糖果一樣。”
辰天見狀,不解地看向江鎮海。
輝亭宗不是一個隱世宗門嗎?怎麼感覺回到了泊江村一般。
江鎮海苦笑道:“請共主見諒,輝亭宗與世隔絕已久,此事,唉……說來話長。”
江鎮海說完轉頭看向眾人問道:“自清那娃子來了嗎?”
人群之中走出一人,身穿和江鎮海相似的長袍,恭敬地對著江鎮海說道:“稟告宗主,除了自流和囡囡,人已經到齊。”
江鎮海嚴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好!”
隨後江自流轉身帶領著身後的一眾輝亭宗弟子一同跪在辰天的麵前道:“奉先祖遺命,輝亭宗第二十二萬七千零四十五代宗主率領輝亭宗共計九百五十六名弟子,拜見焚相天下共主。”
“奉先祖遺命,立下心魔大誓,吾等願追隨共主,以共主馬首是瞻,絕不背叛。”
“隻願共主能帶領我們一同拯救焚相天下,解除這萬萬年的酷刑。”
“輝亭宗江鎮海立誓!”
“輝亭宗江自清立誓!”
……
黑壓壓一片人,此起彼伏地傳來他們的誓言。
他們都知道,從萬萬年前開始,焚相天下就遭受著酷刑,一代又一代的人都努力過,也犧牲過,輝亭宗的使命也同樣是為了如此。
如果萬古長夜都沒有火炬,那他們便是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