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上。
一葉扁舟不知已經漂流了多久,一開始還能看得見陸地,而現在卻是一點陸地的影子都看不見了。
此時仍是深夜,浩瀚無垠的大海被月光染成深藍色,與天空相交於邊際,渾然一色。
安靜,隻有徹骨的安靜,安靜到了仿佛天地之中隻剩下了自己,海水無邊無際,而孤獨更是無邊無際。
瀚海之上,辰天與江自流的孤舟上的燭台已經燒沒了,留下一縷殘煙,被海風一吹變也隨之散去。
船上辰天坐在內艙,將最後一點酒倒進了酒杯之中,輕輕抿了一口,終於船不再漂泊,就飄在了廣袤東海的某處。
辰天這緩緩走出了船艙,看了一眼江自流:“怎麼?到了?”
江自流望向海平麵,背對著辰天道:“到了。”
漂在船上的這些時間裏,辰天問過江自流,可是他始終一句話都不說。
辰天沒有強迫他,江自流是一個正直的人,有殺自己的機會也絕不濫殺無辜,所以他說會帶自己去輝亭宗,那就是一定的。
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辰天環顧了船的附近,卻絲毫沒有看見有任何宗門的痕跡,隻有大海,於是皺起了眉頭:“你是在騙我?”
江自流搖了搖頭,看起來若有所思:“沒有,你說你要找輝亭宗,我便帶你來了。”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好好感受一下你的腳下。”
辰天望到腳下,睜大了雙眼。
莫不是這輝亭宗在這瀚海之下?
突然船下傳來一陣驚濤駭浪,船也開始裹挾著二人猛烈震動起來,辰天抓住了一隻船艙的門口,也絲毫無法站穩。
海麵之下蕩漾起了一股巨大漩渦,將船卷得不斷轉圈,腳下踩著的船板傳來一震猛烈的震動,仿佛是海麵之下有著一隻洪荒巨獸一般,在瀚海的深處嚎叫。
撲通……
辰天轉過頭看向江自流的位置,沒想到他竟然跳進了大海之中。
事有古怪,但是現在辰天也沒心思去追問,震動越來越猛烈,片刻知州,海中浮現出了一道巨大的黑影,站在船上的辰天著眼望去,這黑影似乎無邊無際如同大海一般。
黑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逼辰天所在的船。
“砰!”
終於這道黑影鑽破海麵,衝撞上了船,躍上了空中,猛烈的撞擊使得辰天與船散落的碎塊一同飛上了天空。
可是許久這道身影才算盡,身形超過千丈,靠在辰天的麵前,似乎是可以擋住海麵。
辰天猛然一腳等在黑影之上,這才拉開了距離,手中雷芒泛起,這才看清了這巨大怪物的長相。
赫然是一隻巨大的鯨魚,身上有著數不清的刮痕與雕刻,還有海草附著於其上。
辰天眯起了眼,他現在就一個想法。
大,真的非常大。
麵前的巨鯨長度可逾千丈,光是他的眼睛便能裝下一座城門。
拉開了身位之後,巨鯨竟然古怪的沒有掉落下去,懸浮在空中,對著辰天再次嚎叫,魚尾一拍,一道龍卷便從海麵升上了天空,本身萬裏無雲的天際瞬間就布滿了烏雲。
烏雲炸開了層層雷霆,雷電如同一條蟒蛇,鑽進了從海麵卷上的海流之中,然後鯨魚魚尾一拍,便化作了數到水槍向著辰天猛然襲來。
“這鯨魚竟還能呼風喚雨?”
辰天不禁驚訝道,眼中厲芒一閃,便用右手喚出了雷法符籙,身上浮現出了八極雷雲戰鼓,雷雲戰鼓之上爆發出雷芒和火法,進入了雷法符籙,化作了數把長達近十尺的赤紅色雷劍,向著激流斬去。
不止是單純的雷法出劍,辰天閉關之後對於天遁劍法的領悟自是更進一步,二者合一之下,更是能用雷法喚出的雷劍使用天遁劍法,而這樣天遁劍法的鋒銳比起雷霆戰劍則是更勝數籌。
一件可斬海,出劍斷星月。
雷劍將激流一斬截斷,碎成諸多雨珠散落在海麵,而激流中的雷意觸碰到雷劍後就快速堙滅,雷意之間差距巨大,自然是強者生,弱者死。
巨鯨見激流被毀,再次嚎叫,雖然他的身形如同山嶽一般厚重,但卻格外靈敏,雷霆迅速地將魚尾重重拍來,反應不及之下,辰天隻能喚出雷霆戰劍化作氣盾硬抗這一拍,巨大的力量讓辰天和氣盾一同栽進了海裏。
這巨大鯨魚的一拍,力若千鈞,哪怕是淩霄境的修士硬抗,也一定能討到好。
如果是淩霄境之下的,怕是會當場成為一灘肉泥。
巨鯨見辰天落入海中,大眼卻絲毫沒有放鬆下來,再次嚎叫,數道雷霆在烏雲之中炸起,形成道道雷霆向著海麵下的辰天猛然轟去。
似乎是覺得還不夠,從嘴中爆發出數到氣劍再次襲去。
辰天被這巨鯨的猛然一拍打入海裏之下,隻感覺格擋的右手生疼,如果不是雲霄雷體使得他的肉身強度更勝一籌,恐怕這隻手臂已然碎裂。
雷霆與氣劍穿過海麵來到辰天麵前,辰天在海中睜大了雙眼,手持雷霆戰劍,用天遁劍法將奔襲而來的氣劍與雷霆通通斬碎。
隨後辰天往海麵之上看去,黑影懸浮於天上,內心歎了口氣,他本以為焚相天下落到下天域後便再也沒有人能修煉到靈台境,所以對於此行尋找四大隱世宗門並不擔心。
畢竟上天域葉家的靈台境都死於他手。
但這隻鯨魚的出現告訴辰天,他想錯了,麵前的鯨魚甚至都超過了葉家葉天河,修為甚至達到了靈台境三層。
人是不行,但不證明其他生物不行。
發現了這隻鯨魚的實力之後,辰天便不打算再留手了,背後的六道黑翼綻放。
巨鯨見辰天再無動靜,以為他已經死在氣劍之下,本就打算飛走,卻沒想到此時海麵之下卷出一道巨大的螺旋水紋,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水紋的中心處噴湧出了一道黃金色的光芒向著天上衝去,如同一道橫跨天與海的瓊柱。
瓊柱隨後散開,變成了一道又一道的火球,將本身暗藍色的天與海都染上了金色。
辰天站在眾火球的前麵,一劍指向巨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