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往情深(七)

時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白鈺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帶著血絲的雙眸充滿了繾倦之意。這時候,冰棺的蓋子闔上的聲音傳了過來,發著嘶啞的哀鳴聲。

白鈺看過去,魅孤站了起來,稍微地用絲帶綁了下垂散下來的發絲。他走過來,隻是看了白鈺一眼,沒有說什麼,便拂袖而去。

白鈺艱難地吞咽著,趕緊跟了上去。來到魅孤的屋外,見著門是敞開的,他猶豫了下,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魅孤早已經為自己倒了茶,他坐在一旁細細品嚐著。見著白鈺,放下手中的茶杯,輕笑卻是極為冷淡的一聲,“來找我,何事?”

語中,淡漠冷然。

白鈺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心底的苦澀,裝作輕鬆的樣子笑道:“我,想要君似陌的解藥。”

說完這句話,他的手心裏,已然冒著一層又一層的冷汗。藏在寬大衣袖間的雙臂,還在微微顫抖著。

魅孤支著頭淡然地看著他,左手晃蕩著茶杯,熱氣繚繞的霧使得他的神情看得並不是那樣真切,“你該知道,我的藥,並不是那麼容易得的。”

“我知道。”盡管極力在掩飾,但白鈺笑得還是那麼地慘淡,“我會用同等的東西來交換。”

“同等的東西,怕是不夠。”魅孤站起來,走到一邊,拿出一把匕首。鋒利的刀刃在明亮的光線下泛著滲人的冷光,骨節分明的指在光滑的表麵上摩挲著,他冷漠地看著白鈺,毫無感情的語言亦是那麼地冷,“你現在,最想要的,不就是我的原諒?”

白鈺看著他,魅孤的嘴角有著一抹笑……明明,他是笑著的呀,為什麼,他卻覺得,眼前的魅孤是那麼地陌生,仿若地獄裏出來的修羅一般,沒有人類一絲一毫的感情。

“要我怎麼做,你才肯把解藥給我,才會……原諒我……”他說著,喉間的苦澀感讓他艱難地說出這一番話。

他此次來,本就隻是為了君似陌的眼睛而來,並沒有去奢求魅孤能夠原諒她。他本是已經想好了,拿到了解藥之後,就給君似陌送過去,然後,就結束自己這糊塗的一生……

他不知道魅孤這麼一問是什麼意思,是決定原諒他了嗎?是不是,在給他希望?

還是,又是出於姑姑的原因,來同情他,從而原諒他?

若是魅孤真的決定原諒他了,那是不是證明,他若是一直待在魅孤身邊,遲早有一日,會取代姑姑在他心底的地位,成為魅孤牽掛的那個人?

一陣冷風吹過來,白鈺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所有美好的思緒皆被打亂,陷入甜蜜想法中的他最終還是被拉回了現實。

魅孤一直暗中觀察著白鈺的神情。看到他瞬間鬆懈下來的表情他隻是心裏暗暗發著冷笑。

“是不是我讓你做什麼你就會做什麼?”

白鈺回以一笑,“隻要能夠得到你的原諒,無論做什麼,我都願意……”他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了,還有什麼是不能承受的呢……

隻是,一想到魅孤可能會給他的的希望,心裏就像是死灰複燃一般,再一次,不想就那麼去死,想要堅持下去……

“那好,”魅孤用手指了指內室,“脫掉衣服,躺到榻上去。”

白鈺心裏一驚,不明白魅孤這樣說是為什麼。

“你……”

看出來白鈺臉上的猶豫以及惶恐,魅孤嗤笑,“不願意?你也可以現在就離開。”

白鈺又怎麼會離開。就算心裏還有著慌亂,但是,他不能就這麼退縮啊……

更何況,心裏還有著些許莫名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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