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發生的事就像是提前排練了一般,每一場戲都演繹得那麼完美,找不出絲毫的破綻。
假裝白鈺是被君似陌和魔教聯手抓走的,加深君子矜與君似陌兩人之間的誤會;將君子矜引入倚雲穀,趁其不備下毒;利用劉鬱,讓他救出君似陌,並告訴他君子矜在哪;找到君子矜之後,君似陌便利用自身特殊的血性,為君子矜解毒……
再後來,就是他失明,君似陌為了君子矜而犧牲自己給他求藥,藥因為被添了其他毒性成分使得他傷痛更加地眼中,在理所當然地,將一切根源以及誤會都引在君似陌身上……
一步一步,都計劃得那樣地完美。
白鈺問過魅孤,我幫你做了這麼多,你能不能,原諒我?
然而,所有的深情和愛慕皆換來一聲嗤笑。那時候,白鈺的眼睛還能看見,所以他看到,魅孤冰冷的眸子中,有著掩不住的厭惡。
“原諒?大概吧。”魅孤輕笑了一聲,就走了。
白鈺不知道大概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他知道,魅孤是不可能會原諒他了。
高傲冷漠如他,又怎麼會容許別人對他做這種恍若暴行的事呢……
失明的那幾天,白鈺想了很多很多,他想,這十多年來,他活在這個世上的意義究竟是什麼,是作為一顆棋子而活在這個世上,還是為了得到魅孤而存活與這個世上?
他想了很久,什麼都沒有想明白,隻知道,他不是為自己而活;隻知道,他這一生,已經做錯了太多太多,所做過的錯事連自己都容忍不了。
尤其是眼睛好了之後,他看到君似陌在死牢中淒慘的模樣,他那個樣子,已經被折磨得不像是一個人了,仿佛就像一個被人丟棄的破木偶一般,沒有靈魂。
在君似陌身上,他看到了以後的自己,看到了真正的絕望。
求而不得,那就不要求了……
在把一切事實真相都告訴君子矜的時候,他這樣告訴自己。
就算魅孤恨他,氣憤他破壞了他的計劃,就算魅孤不放過他,也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也不在乎了,那就隨他吧……
在結束自己生命之前,他還想做一件正確的事,為自己而做,不為魅孤。
那日從王府離開之後,白鈺就去找魅孤要解藥。鬼未閣,沒有那個人的影子。想了想,便朝著桃林穀的方向走去。
桃林穀的陣法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要找到魅孤也並不是什麼難事。就好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在冰室裏,他找到了魅孤。
因著夜明珠的關係,冰室裏的光線通澄澈亮。魅孤低垂著頭,長長的發絲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即便光線明亮,仍是看不到他麵上的表情。他的身旁是一個水晶棺,棺裏躺著的,便是白玉嫣。修長的指在她仍保存完好的發絲上撫摸著,一點點地,遊移在她容顏依舊的麵龐上,描摹著。
再告訴自己不在乎也沒用。白鈺看到這一幕,心裏還是會痛。他就算看不到魅孤臉上的表情,卻也知道,那雙眸子中,會是怎樣的深情。
那是他是多年來,一直渴望著的……
也不知道魅孤是太過專心於白玉嫣了還是根本不把白鈺放在心裏,白鈺進來冰室他連頭都不抬一下,依舊看著冰棺裏的麗人。
魅孤不說話,不理他,白鈺就隻好站在門邊。這個時節的天氣本就寒冷,就算穿的再多,待在寒冷的冰室裏,時間久了,寒氣也是一點點的侵蝕著他,裸露在外麵的指尖,已是灰紫的顏色。就連那片殷紅的唇瓣,也是一片紫紅,在那淒然的麵龐下,是那樣地驚心。
白鈺卻感覺不到冷一樣,一雙眼睛仍是緊緊地看著魅孤。即使隻是模糊的輪廓,他仍想把它刻畫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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