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生無可戀

“陌兒……陌兒……”

君似陌聽著自耳畔傳來低沉的輕喚,熟悉的聲音,一直以來都奢求的感情,無不衝擊著他的神經。眼中本以為早已流盡的淚水,不受控製一般的要脫離他的身體,本以為不再疼痛的心,在此刻,不知為什麼,還是疼痛難忍。

他其實早已經醒了,君子矜對他的悉心照顧他都知道;君子矜他說的話,他也都聽在耳中,不是弄虛作假,也不是帶有利益的回報,這樣的溫柔與感情,他一直都在祈求得到。他以為自己死定了,可以不用在為這些虛妄的感情痛苦傷心了,卻沒有想到,竟然還是活下來了。盡管這樣,他還是不想睜開眼,也不想醒來,他寧願就那麼滿足地死去。

偏偏的,聽到男人的聲音,眼淚,還是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

“陌兒,你是不是,不想見到我……”,君子矜問著,語氣間,掩飾不住的苦澀與失落。顫抖的眼簾,不斷滾落的淚水,這麼明顯的端倪,怎會看不出來。

更何況,還有那突然急迫的呼吸……每一項,都昭示著床上這個人,已經醒了,可是,他卻不願意睜開眼,看看他;也不願意說說話,告訴他,我醒了……

依舊還是顫抖著,可是,那雙眼,就是沒有睜開。君子矜最後無奈地起身,喉間的苦澀使著聲音有點啞,“那……我先走了……”

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君子矜轉身,走了出去。淩亂的腳步,顯得他是那麼地狼狽。

原來,被一個人視而不見,滋味,是那麼地難受……

隨著腳步聲漸行漸遠,最後徹底消失在整個世界,君似陌再也忍不住地抱住自己,如雨滴般的眼淚,流的更凶。

愛這個人,太疼太疼,得到的,是飛蛾撲火的疼痛與滅亡,以前盲目,自以為是地追求著這份無果的愛情,可是,重活了一次的他,已經怕了……

所有的勇氣,已經被消磨殆盡了……

“羽墨,說罷……”君子矜看著下方待命的人,歎了口氣。他不知道當他真正地在意一個人的時候會變得這麼怯弱,擔心君似陌不願意見他,所以不敢前去擾他,隻派了自己的下屬在暗中觀察著那人的一舉一動。

“公子……”羽墨注意著君子矜的臉色,看到他對自己的稱呼並沒有什麼異議之後,便接著往下說:“他一直都躲在被窩裏哭,大概半個時辰之後,才若無其事地從床上坐起來,但是……”

君子矜不滿意的皺眉,“但是什麼?”

羽墨思索了一下,找著措辭,“但是,公子後來就一直沒有動過,看起來,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

這句話出口,說的人以及聽的人都沉默了,空氣裏,詭異的一片寂靜。良久,羽墨才聽得到君子矜說:“下去吧……”

羽墨消失在殿中的時候,又一個人自門口走過來,正是啞女。

君子矜問:“他……吃了嗎?”雖然從羽墨嘴中得到了答案,可是他心裏,還是忍不住地要問。

啞女跪了下來,恭敬地看著他,搖搖頭。

纖長的五指不由得緊握成拳,君子矜最終還是擺了擺手,示意啞女下去。

羽墨的意思,他知道,隻有一個完全沒有求生意識的人,才會變成那個樣子;本來以為自己隻要對君似陌好點,盡自己的所能去補償他,他就會忘掉了那些不堪的過去。可是,他怎麼知道,他對君似陌的傷害,留下的過錯,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輝煌的大殿閃著炫目的光彩,這一切看起來,那麼地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