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聲線低沉二字,情天怔在他懷中。
她握著他的手臂沒鬆開時,指尖卻微微顫抖,藺君尚感覺到了。
她心中是有多不安彷徨,才會這個樣子。
這不是第一次擁抱,當初在流曲苑,他曾為了哄她擁抱過她,但這次卻不一樣。
人人都說藺君尚心思深沉內斂,喜怒不形於色,確實,因為家庭環境,因為曾經年少的經曆,更因為後來在商場中的沉浮競爭,他的性子愈發深沉難懂,越發讓人看著淡漠無情。
但那隻是沒人能走近他的心。
初聞她失蹤時的擔憂,在一次次失聯中逐漸被擴大,到最後,他才知道那感覺有另一個更確切的名字,叫心慌。
他想起一年前夏天的某一日,驅車從一個街心公園旁路過,人行道上人來人往,卻有一個纖瘦的女孩站在路旁駐足不前。
當時無事,他饒有耐心地停車等著,目光中,少女卻一直遲遲未過馬路,最後,卻蹲在了路邊哭。
坐在車裏的他,就這麼在駕駛座上透過車窗看著,路上人來人往,那少女身處的一隅,卻像是時光被定格了一般。
向來淡漠的他從不關心身外事,卻第一次,看著蹲在地上抱膝而哭的少女,在心中有了疑惑,是什麼,讓她哭成這樣子?
那日天氣晴,他卻覺得,似乎天微雨。
……
那一日的畫麵在今日一直浮現於腦海,在找不到她時。
他突然擔心,她沒人陪,會不會也如一年前夏日那一天一樣,蹲在某一處哭。
以至於,找到她後,握著她的手就不曾想放。
原來固守再久的內心,一時潰堤並不是偶然,隻是自己不願意麵對而已。
那麼此刻,看著她握著他手臂仰頭小心翼翼說出那番話,一雙純淨漆黑的眸中全是燦然星光,他沒有辦法再推開,怕再看到她哭,怕再如一年前那個夏日的下午。
“不去了,別的事情,我來解決。”
深灰的呢子大衣將她纖瘦的身子擁緊,他的話語低沉,輕喃般對她低語,說出卻驟然覺得胸膛中鬆了口氣。
原來麵對自己的內心,也是放過折磨自己。
怔愣的情天聽著他的回答,心髒跳快,他的意思是——
“什麼都不要想,如果喜歡鷺城,就在這裏玩兩天,一切有我。”
情天什麼都不想問了,此刻,她伸手環上他的腰際,小臉踏實地埋在他胸膛裏。
他的話語令她安心,隻要是他,她願意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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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從步行街走到外麵路口的時候,許途的車子已經等候多時。
藺君尚向來是講究效率的人,許途還以為他們是被什麼狀況耽擱了,有點擔心,張望間看到不遠處兩人走來,不禁鬆了口氣。
“既然喜歡那兒,今夜先再住一晚,晚些我還有工作,明天——”
“明天你如果要忙就盡管去忙,鷺城不大,我可以自己逛逛。”
後座兩人的對話,讓許途不免悄然看了一眼後視鏡,這一趟步行街之行,到底發生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