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池歡,你是覺得我們應該分手?

墨時謙伸出手扶住她的臉,低低沉沉的道,“想哭就哭出來,不用憋著,”頓了片刻,他才又淡淡的補充道,“這些傷原本就是故意想讓你看到,所以才打在臉上,實際上都隻是無關緊要的輕傷,沒什麼大不了的,嗯?”

他不說還好,一說,她眼淚就抑製不住的掉了下來。

她冰冰涼涼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撫摸上他的唇角,忍著哭腔低聲問道,“你打架不說很厲害麼,怎麼會被人打傷?”

墨時謙皺起眉,握住她溫度過低的手,淡淡的笑,“贏當然是我贏了,隻是他們人多,所以挨了幾下。”

他當然不會告訴她,勞倫斯在他被關進來之前,就先把一批退伍軍人安排了進來,就是因為知道他從小跟著養父學武,後來又混跡黑道,一般的混混和犯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她眼角眉梢都是心疼,嗓音裏也淨是心疼的味道,“擦藥了嗎?我明天……不,我待會兒去買藥給你送過來。”

“不用了,風行會安排好的。”

她哦了一聲,淚水一再的模糊視線,抿著唇,還是小聲的問道,“你什麼時候能夠出來?”

男人捏著她的手指,“也許很快,也許要很久。”

“那我隻能幹巴巴的等著,什麼都不能做嗎?”

他嗓音低低淳淳,很平緩,沒有半絲的狼狽和慌亂,“他在消磨我們的耐性,歡歡,你能為我做的最多的,就是幹巴巴的等著。”

幹巴巴的等著,現在說起來容易。

如果它成為一場持久戰,時間越長,身在局中,就越接近煎熬和崩潰。

池歡兩隻手把男人的大掌握在手裏,拉著他貼著自己的臉蛋,低頭看著桌子,神色安靜,雙眼像是在出神。

墨時謙多了解她,一眼看出她神色的異常,劍眉無聲無息的擰起,“歡歡。”

她沒有看他的眼睛,“墨時謙。”

他不動聲色,“嗯?”

“你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是為了什麼呢?”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

墨時謙看著她低垂著眉眼的模樣,“你想說什麼?”

她的聲音很低,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聲帶,“我在想……如果你父親卯足了勁,非要逼我們分手,就像之前溫薏和……墨時琛走之前說的那樣,除非他死了,否則不會罷休,就算我跟你不肯妥協,我們不分開,可我們之間……能好好過嗎?”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有這樣的想法,隻是突然之間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如果他們在一起,隻會給彼此帶來災難,那麼堅持……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男人跟女人在一起,不應該是……在一起比不在一起更幸福嗎?

她說完後,他沒有說話。

池歡抬頭,卻看到男人冷寂淡漠的眼神正在看著自己。

她心莫名一慌,雙手更用力的握著他的手,“墨時謙,我不是……的意思。”

他淡淡的看著她,淡淡的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

她想解釋,卻一時找不到解釋的話。

她閉著眼睛,喃喃的道,“我隻是害怕。”

害怕……

她害怕這隻是個開始,她怕他會受更多的傷,她也怕……自己會熬不下去。

男人波瀾不驚,“你是覺得我們分手後更好?我回去繼承勞倫斯家族打拚了幾百年的商業帝國,娶個有家世有能力的女人,你繼續當你的明星拍你的電影,再找個愛你的,能娶你的男人結婚?”

他的聲音似乎沒有很冷漠,但凜冽的寒意滲透每個字眼。

任誰都看的出來,他生氣了。

池歡拚命的搖頭,“不是……我不這個意思,我沒這麼想。”

墨時謙把自己的手從她的手中抽了回來。

“他不惜自損利益來給我扣罪名,花大力氣安排人在監獄打傷我,這些根本無關緊要,我受過比現在更重的傷,你覺得我在在意?”

男人看著她的眼神冷靜而清冽,清俊的眉眼間籠著一層薄薄的譏誚,“池歡,他做的太多,也沒有你一句話有殺傷力。”

“墨時謙……”

“現在才一天不到,你就考慮分手了,究竟是這點傷讓你承受不住,還是你擔心這場戰役無止境的拖延下去,會耽誤你的青春?”

池歡沒忍住,一下就站了起來。

她呼吸急促,“不是,我沒這麼想,墨時謙,你不要這麼說。”

他靜靜看著她的視線,像是有穿透力。

清明又冷靜,看得人心慌。

池歡起身,繞過桌子走了過去,俯首抱住他的肩膀,“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

她埋首在他的肩窩,往常嬌軟的嗓音在此時纏繞上細細的顫抖,“我不想看到你受傷,受傷了還不能去醫院……你覺得不在意,可是我很難受,你本來可以過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在這樣的地方受罪。”

墨時謙還是反手摟住了她的腰,“什麼才是更好的生活,我比你清楚。”

他抬手撫摸著她的長發,低低淡淡的道,“但如果你因為這個要離開我,我可能就不清楚,我會怎麼做。”

“我不會離開你的。”

“真的?”

池歡在他的懷裏點點頭,悶悶道,“我希望我們永遠在一起。”

墨時謙這才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你自己說的話,不要忘記。”

“我會乖乖等你的。”

“就算你忘記了,我也會記得。”

“哦。”

“好了,讓風行送你回去。”

時間的確是差不多了,池歡有些戀戀不舍,但還是要離開。

“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墨時謙眸底聚起幾分暗色,但語調仍然很淡靜,“你以為這兒是賓館,想來多少次都行?你隻需要照顧好自己,我就滿意了,嗯?”

…………

嶽鍾和風行一起送池歡回去。

還在車上,她包裏的手機就震響了,她拿出來看了眼屏幕。

沒有備注,但她莫名的猜到了是誰。

手指一點,接了電話。

她沒主動的開口說話,過了一會兒,那邊果然還是出聲了。

“池小姐。”

這聲音不似以往蒼勁得有底氣,猶聽得出虛弱,但即便如此,仍然威嚴。

勞倫斯淡淡的笑著,“我很好奇,不知道你現在是感動多一點,還是心疼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