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二 畸戀

文以庭探頭出來,“文涼,你回來了?”他早先就聽聞了顏洛的事,心中也隨之牽動了一些東西。

不過若是顏洛能過的好,作為他的朋友,文以庭也是覺得挺好的,隻是那李家少爺性子不是那麼溫順,也是略苦了他。

“回來了,臨近考核肯定要在的。”顏洛笑了下,走到屋子裏洗了洗手,水很涼爽。

“你們關係怎麼樣?”文以庭握著書卷,他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想了想才小心道。

“挺好的。

文以庭點點頭,放下書卷準備站起身時身子微微抖了下,頓時臉上神色複雜。

“怎麼了?”顏洛偏頭時覺察到他臉色幾分奇怪。

“沒事沒事。”文以庭躲閃著目光,尷尬笑了下,略顯慌亂道:“我先去學堂看著。”

顏洛站在門口看過去,以庭走路的樣子略顯奇怪。他環顧了下四周,屋子裏很清淨整潔,如他先前在的時候一樣,以庭平日裏就住在這裏。

哎呀,看樣子小九兒來過嘛。

這小子!

顏洛早就聽自己的人說玉琅來了帛新城,還想著他怎麼不派人找自己,這下看來是有自己的計劃。說什麼遊山玩水,想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念著個人呢。

帛新城客棧裏。

少年正穿著白衣,四肢大張的躺在床榻上,嘴角流出無意識的口水,睡得不安穩了就自己轉了轉身子,皺皺眉。

桌子上除了一個白玉般磁盤上擱置著茶壺和茶杯外,還擺放了幾個飯菜,熱氣騰騰,但都沒有被動過。

榮謙著了一身樸素衣裳,在樓下點了些飯菜,他坐在靠著角落的一個單獨的桌子上。清晨來客棧點些小菜的人還不少,一籠籠熱氣騰騰的小籠包,湯包擱在桌上。

初陽從敞開的木門口淡淡的灑了些進來,因著人聲鼎沸,來來往往,客棧裏有些發熱。那年輕的小二吆喝著,肩膀上搭著粗舊的抹布,四下跑著伺候著來往的客人,額頭上溢出細碎的汗水。

榮謙夾了個小籠包,咬了口,兀自走神著,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忽地神色一變,又青又白的,被噎的直咳嗽。

昨日小王爺一夜未歸!

一夜未歸能去哪裏,幹什麼。

榮謙腦海中隻能浮現處一個地方,文淵書院!他倒了杯水喝著緩緩氣。難怪,難怪小王爺一大早回來疲憊欲死的樣子。

榮謙扶額,主子也忒心急了吧。

李府後院裏,元恒坐在屋內,看著柳風在桌子旁收拾東西,他們該回京城了,顏洛一事也耽擱了許久。

雖然顏洛都同那小子成親了,他也並不是完全不相信他,隻是顏洛交出兵權後於朝廷和他自己都好。

“主子,不等六爺了嗎?”

“不等了。”

元恒換了自己來時的衣服,他站起身,凝著眉頭又道:“我們是時候回去看看皇上了,當下朝廷雖是麵上安靜,但邊關那邊卻是不安寧,我怕他應付不過來。”

柳風點點頭,“王爺說得對。”

屋子裏安靜了一會兒,兩人各做著自己的事。

元珩翻著帶來的書卷,想靜靜心,他目光雖落在上麵,但眼神卻有些恍惚。

片刻後,元恒又忽地開口,貌似不經意問了句,“柳風,你如何看宋王和李家小少爺的事兒?”

“啊?”柳風正伸手拾掇著帶來的衣衫,聽了主子這麼一句有些驚訝,他猶豫了下道:“主子問的是哪方麵?”

“咳,男子和男子成親。”

“……”

柳風覺得自己雖為男子倒也不完全排斥,反正“清者自清”便好。

“屬下雖不喜男風,卻也並未覺得這有什麼不妥,若是六爺和李家少爺都是真心的也未嚐不可,日子過給自己看就行。”

柳風說的很平實,仔細斟酌之下,也甚有道理。這世間,名利之事束縛了太多的人,難得逍遙呐。

元恒一向泠然的神色漸漸緩和,握著書卷的手緊了緊,他想起那八百裏加急寄來的東西,以及那較他小幾歲的男子。

腦海中的他總是眉眼彎彎,一臉風流的笑,在京城街巷時一身靛藍色長袍,唇間綻出燦爛的笑,烏黑的發係著發冠。

阿南。

很久很久都沒有喊過他的乳名了。

原來他都長這麼大了。

旁人看來是個翩翩的濁世公子,但隻有元珩知道,那人私下……

“主子?主子!”

柳風拿著包袱,站在桌旁不知喚了幾遍,才把元恒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出來。

元恒恍然回神,尷尬的咳了聲,佯裝淡然道:“什麼事?”

“該走了,馬車在府外等著。”

“好。”

屋外日光溫熱,照的七月的天除了一望無垠的澈藍,還有餘下的淺白。

遠山如黛,山野的飛鳥一起一伏,三三兩兩撲騰著翅膀,在蒼穹之下如黑點一般。

官道上,馬車經過之處飛塵漫漫,一如來的時候,這山野還是那麼寂靜清淨。竹林子透著天光,馬蹄聲在空曠的山道上回蕩,漸行漸遠。

李府內。

顏洛正在收拾著包裹,他要回京城一趟,準備把那些事都給了結。此時夕陽西下,院子被一片淡淡的餘暉照著,空氣中餘熱尚存,方才仆人帶了些新鮮的水果過來,說是夫人給的。

先前顏洛與李老爺和李夫人說明了自己的身份,與他們長談了一番,當然,他並不是想用自己的身份來壓他們,隻是想證明對那少年是真心的。

李明彥拿著清涼沁香的瓜果啃了一口,支著下巴看床榻旁的人,若有所思,“你真的要回去一趟?”

顏洛目光落在包袱上,道:“回去一趟,有些事要處理,應該三個月吧。”

“哦……”

李明彥心裏微微發悶,他想了想說:“葉城喊我出去玩,你收拾著。”說完站起身,沒有如往常一樣拿塊瓜果走著吃著,甩袖就跑。

“等等。”顏洛忽地開口,笑著看向他,“記得不要喝……”

“酒!”

李明彥庸散接了句,朝著門口走,伸手拉開屋門時回頭吐了吐舌頭貧嘴道,“夫君我知道的。”\b\b\b\b\b\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