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照在牆麵上一層淡淡的橘色,書院牆正中央的窗戶裏正漏出梨花香。
“接著球!”
“明彥快攔著。”是林葉城的聲音。
“哎呀差一點!”
“打進去!”
“噢噢噢噢,進球了,好厲害。”
周圍的幾個長衣學子歡呼起來,李明彥他們那隊輸了一局,書院外隻剩下這麼一撥人未走了。
李明彥好勝心被挑了起來,一拿棍子甩到肩膀上,“再來一局。”他高喊一聲,兩隊一陣歡呼,又開始了局步打球。
書院裏僅有的幾個夫子陸陸續續都回了自己家,因著文淵書院是文夫子辦起來的,自然住在這裏,顏洛也並非是帛新城本地人,是文以庭的朋友,便也住在這裏。
他站在花牆中間的窗戶處看向外麵,黃昏下,那些年輕的身影飛奔起來,看起來煞是有活力,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呢,在軍隊裏也有過。
李明彥接過隊友打過來的球,一使力打偏了地方,直直的越過牆飛到了書院裏麵,公子哥們兒麵麵相覷。
“明彥,你打的也忒遠了。”
“書院門都關了吧。”
“去看看?”
“我去吧。”
李明彥鬆了鬆胳膊腿,拿起棍子扛到肩膀上,歪了下腦袋朝那邊走,大家也乘空隙歇息會兒,頭上都冒汗了。
還沒等他走到窗邊,牆內突然飛出個小黑影,球在地上滾了好遠。
李明彥愣了下,借著枝葉交錯瞥見了一抹身影從窗戶離開,他微眯了眼睛多瞧了幾眼,那不是顏夫子嗎?怎麼處處都是他!撿了球回去又玩了一陣後學生們就散了,各回各家。
天色暗沉之際,李府門口正來來往往著些許人,仔細瞧著,好像還是那官府的人。
府門掛著高高的燈籠,喜紅的燈光柔和的照著屋簷下本來打完球心情舒爽的李明彥此時此刻繃著張臉,端端正正站在正堂內。
李老爺正接待著來自遠方的客人,那人身姿英挺,模樣年輕,一身黑衣,有一副君臨天下的王者氣息,身旁仆人也是站的筆挺,看起來不像是尋常人家的。李老爺與客人談笑說著什麼,兩人分坐正堂上位兩旁。
“彥兒,你過來。”
正說到盡興處,李老爺笑著喚來兒子,跟旁邊握著茶杯之人道:“這就是犬子了,平日裏隻是跟城內文夫子之處學些東西,並無其他,老夫也並不指望他能做什麼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人非聖賢,都是需要鍛造的。”那人笑著將目光投向李明彥。
不知為何,李明彥感覺這目光跟顏洛很是相像,他被看的渾身發毛,但在長輩麵前絲毫不敢如何。
“彥兒,這是你元叔叔,他是為父多年的摯友。”
李明彥硬著頭皮上前道了句禮貌話,那人隻是衝他點點頭,一雙幽深的眼眸似乎在透過李明彥看什麼,李明彥心底隻覺得眼前人這麼年輕哪裏是當自己叔叔的?!
“好,你先下去,這幾日元叔叔會暫時住在府上,不許胡鬧。”
“是。”
他隨意應付了一句,轉身走了出去,快到門口時變成了跑。吳子一直在外麵候著,見到李明彥出來忙迎了上去。
“少爺。”
“嚇死小爺了!”李明彥長舒一口氣,他跟吳子繞過前堂走到後院才敞開聲音說話,“吳子,那人誰呀?”
“我剛剛問了我爹,他當了府上這麼多年管家肯定知道,但是我爹不告訴我。”吳子撓撓腦袋,傻愣的應著。
李明彥微挑眉梢,心下思量著這人有點來頭。不過我家老頭兒以前那麼厲害?都認識些莫名其妙又身份不低的人……
“少爺,少爺!”吳子在他麵前晃了晃。
李明彥這才回神,“幹嘛?”
“我有個請求不知道能不能說。”
李明彥找了個地方坐下,折騰了一天,有點累。“什麼事?坐下說。”他坐在後院水塘旁邊的石頭上,隨便撿了兩個石子朝湖裏丟著。
“我能不能不再私下跟蹤顏夫子了……”
“……”
李明彥都差不多忘了這茬了,他突然想起來今天那幾個朋友開玩笑的話語,感覺好像跟顏夫子走的有點近了,以至於有點不同往昔夫子的親密。
現在甚至也有些傳言說他李明彥怕文淵書院新來的夫子,嗬,簡直笑話,老子可從沒怕他!
“不跟了。”沒好氣的聲音。
吳子明了的點點頭,偷瞄了少爺兩眼,最近胡鬧的事情確實少了,難不成那顏夫子真壓得住少爺?
次日晨光熹微之際,露水在山野的花草上麵顫顫欲落。天邊還隻有極淡的薄紅,蒼茫雲天之上,一眼望去,澄澈幹淨。
這天正是學堂學子戶外活動的日子,顏夫子作為文淵書院僅有的幾個武學夫子之一。
他有言在先,練武,身體是最基本的。
顏夫子要求大家都必須鍛煉身體,每天一小練,每月一大練。李明彥幾乎每次拖後腿,每次被顏夫子陪著鍛煉,他真是……欲哭無淚!
“明彥,今天還要去爬那個山?”
林葉城也是個公子哥,天天折騰的腰酸背痛的,尤其是每月的後山,下來的時候腿都軟了。
“廢話!”
李明彥像是不在意,挽起自己袖子,外麵的學子們紛紛言說著,隻等顏夫子帶大家上山。
林葉城哀歎,“我覺得我下來會死。”
李明彥一腳踩到凳子上,又挽起褲腿,惡狠狠道:“那我會死的更慘!”\u0004\u0004\u0004\u0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