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會突然醒,但人會。
喬旌南昨晚睡在沈全真的房間裏,他做了個夢,夢見沈全真跟付兆陽手機裏的那個小崽子在一起了,倆人手牽手在街上走,他衝上去要揍那小崽子,沈全真拉偏仗,攥著他,讓那小崽子揍他。
夢裏喬旌南氣得渾身發抖,氣都喘不過來,睜眼發現人是趴著的,手被自己壓在身下,他攥著一角被,那是夢裏沈全真的衣服,他在夢裏都舍不得把她一把推開。
夢是假的,但情緒太真實,喬旌南仿佛回到四年前的那天,他在沈全真家裏,看到她穿著睡裙和別的男人出現在一起。
蔣承霖剛剛叫他起床,親口告訴他:“確定了,沈全真沒跟那男的怎麼樣,付阮說的。”
付阮不是嘴鬆的人,她是故意告訴的蔣承霖,知道蔣承霖一定會告訴喬旌南,付阮也不是可憐喬旌南,隻是心疼沈全真,如果隔了這麼多年還不能放下,那就是緣分還沒磨光。
其實喬旌南已經不介意了,曾經像刺一樣紮了他好幾年的東西,他真的不在乎了,無論那件事是不是真的,都隻會提醒他,沈全真是個有多愛就有多恨的人。
沙發上,沈全真被喬旌南壓在身下,動彈不得,嘴上不鬆口:“起來,別逼我在別人麵前打你。”
喬旌南:“這就對了,記著現在的情緒,你跟我吵跟我鬧,跟我動手都行,別一副不冷不熱跟我不熟的樣子。”
沈全真身上雞皮疙瘩泛起,這口吻,這調調,好像從前的喬旌南。
她一時晃神沒說話,喬旌南又道:“你不答應沒關係,我回國前剛做的體檢,身體沒問題,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咱倆就這麼耗著,你不跟我,也別想找別人。”
沈全真一股火上湧:“你算老幾?”
喬旌南:“我家幾口人,你不比我還清楚?我家裏長輩你見過一多半。”
沈全真不知該回什麼,這是事實,曾經她和喬旌南已經在以結婚為目的談戀愛,見到雙方家裏人,都在問他們什麼時候結婚。
“全真…”喬旌南聲音說不上溫柔,輕輕的:“我年紀不小了,不想折騰了,要玩兒我也不會回來找你玩兒,我就想把心找回來,每天都踏踏實實的,你不用馬上點頭或者搖頭,慢慢看,看我還跟以前一不一樣。”
餐廳,付阮和蔣承霖坐在一起吃飯,五分鍾後,喬旌南從走廊拐出來,他坐在蔣承霖對麵,表情不辨喜怒的拿起筷子,吃東西之前,說了句:“阮姐,謝了。”
付阮沒出聲,蔣承霖又給她夾了一個太陽蛋,這是她早餐吃的第三個。
又過了一分鍾,沈全真換好衣服從書房走出來,四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早餐,氣氛有些許怪異,但是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倒也能曬幹沉默。
沈全真又跟蔣承霖嗆起來了,兩人在‘探討’誰做的煎蛋更技高一籌,蔣承霖把整個裝煎蛋的盤子都拿到付阮麵前,不給沈全真吃,不等沈全真出聲,喬旌南把自己碗裏的夾給了沈全真。
早上四個人從同一扇門裏出來,這場麵倒也難得,蔣承霖要送付阮上班,付阮:“沒你位子。”
她要自己開車,副駕隻能坐沈全真。
喬旌南對蔣承霖說:“坐我車。”
蔣承霖光明正大:“誰想坐你旁邊。”
付阮隻是不想讓蔣承霖路上耽誤功夫,他知道,沈全真忽然覺得喬旌南有點可憐,現在喬旌南也要去老區上班,原本從這去他自己公司,開車十幾二十分鍾,現在要開一小時,關鍵,副駕還沒人。
蔣承霖站在車邊,目送付阮上車,沈全真受不了:“要不要吻別啊?”
付阮已經坐在跑車裏,法拉利車身很低,後麵一群保鏢,隻能看到車內伸出一隻手臂,而後蔣承霖俯下身,車內人環住蔣承霖的脖頸,看不到接吻畫麵,但饒是誰都知道這是在幹嘛。
副駕上的沈全真蹙眉,一臉嫌棄的別開視線,臉往右一轉,右邊黑色寶馬X7裏坐著喬旌南,喬旌南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霎時,沈全真想把臉別回去,左邊虐狗,右邊是狗,她就不應該在車裏。
付阮一旦決定的事,就不會藏著掖著,她凶蔣承霖可以,別人欺負他不行,她想親他一下,給他麵子,蔣承霖反手扣著她後腦,深吻,五秒以上。
兩人分開後,蔣承霖替付阮關上車門,微笑著揮揮手。
紅色法拉利往地庫出口開,很快露出一旁的黑色寶馬,喬旌南手臂搭在車窗邊,看著蔣承霖道:“你的下一個目標,讓付阮搬到新區來上班。”
說完,他喪著一張臉升起車窗,發動車子離開。
排除表情,蔣承霖很欣賞喬旌南說話的內容,這堅定不移的口吻,像極了在跟皇帝身邊的妖妃說話,仿佛隻有他才能動搖付阮的態度。
去長康路上,沈全真坐在副駕,手機開外音給付姿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裏麵很快傳來熟悉女聲:“全真姐。”
沈全真:“阿姿,聖誕節有安排嗎?”
付姿:“公司說要出去聚餐,但是有同事說要陪女朋友和男朋友,估計人聚不齊,可能這兩天提前出去聚,怎麼了?”
沈全真:“我跟你姐在一起,我們說二十四號去夜城,找醒哥,順道一起過個節,你有沒有時間,有時間一起過去玩兒。”
付姿犯難:“我估計難,我同事感冒了,把狗送到我這來了,我走不了。”
付阮道:“沒事,過年封醒也要回來,年底再聚。”
聊了幾句,電話掛斷,沈全真道:“阿姿人是真好,開朗脾氣又好,我要是男的,我肯定追她。”
付阮:“別人的狗不行,蔣超的狗當然行。”
沈全真:“啊?”
付阮目不轉睛的開車:“什麼同事,蔣超的狗。”
沈全真:“你怎麼知道?”
付阮:“阿姿小時候被狗咬過,貓都不敢養,別說狗了,蔣超有隻古牧。”
……
蔣超病毒性感冒,苟延殘喘,不想把狗送到寵物店寄養,非讓付姿幫他養幾天,付姿開著車,時不時地從倒車鏡裏往後瞄,一百多斤的古牧,披頭散發的坐在後座,蔣超讓她帶它去寵物店洗澡。
車技本就一般,後麵再坐個看不見眼睛的威脅,付姿哆哆嗦嗦,眼看著再拐個彎兒就進地麵停車場了,忽然視線裏多了一輛小黃車,付姿一腳刹車踩到底,她猛地往前一衝,身後撲通一聲,狗都出溜下來了。
顧不得這些,付姿趕緊解開安全帶下車,因為小黃車也停下來了。
“沒事吧?沒撞到吧?”
付姿滿眼擔心的看著車旁女生,女生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紮著中馬尾,頭發又黑又順,更襯著皮膚白淨,她是細長眼,眼尾微微上翹,不像岄州人,付姿以為她是江城那邊的,結果女生一開口,跟沈全真差不多的口音:“沒事兒,沒撞到。”
付姿連忙:“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光看狗沒看…”
說話間,大狗撲撲騰騰從後座跳到駕駛位,又從正駕車門竄出來,狗沒栓繩,付姿怕狗跑到馬路上,但又不敢馬上上手抓,情急之下,憋得臉紅脖子粗,一個勁兒的喊:“弟弟!蔣弟弟!”
一旁女生見狀,上前穩住頭回見麵的大狗,大狗不咬人,就是跟蔣超脾氣不太像,太能嘚瑟,張牙舞爪地非要往女生身上撲,付姿趕忙從車裏拿出繩子:“拜托你幫我拴一下。”
女生完全不怕狗,拴好後看著付姿笑:“你怕狗嗎?”
付姿臉還是通紅的,點點頭。
女生:“那你還養狗?”
付姿:“怨種朋友的。”
女生笑道:“我要是有個養古牧的朋友就好了,我最喜歡古牧。”
托了狗的福,女生不止沒生氣,還倒幫了付姿的忙,付姿笑說:“我們加個微信吧,你有空我請你吃飯。”
女生笑笑:“不用了,我也沒事兒,你開車小心點兒。”
說完就騎上車走了,付姿到了寵物店,狗送去洗澡,她打給蔣超嘀咕:“你知不知道,要不是遇上好人了,你現在就得去交警大隊找我!”
蔣超故意道:“弟弟沒事吧?”
付姿:“滾!”
她氣的掛了電話,蔣超很快又打過來:“你別開車了,我等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