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不能多吃,酒不能多喝,世上所有都是過猶不及,這個道理每個人都懂,但世上還是有很多胖子,還是有很多酒鬼,因為知道,不等於可以做到。
付阮這些年沒什麼特別愛好,連打拳健身都是習慣,她見過花花世界,依舊不覺得什麼東西可以迷了她的眼,但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誰知道哪片雲彩下麵有雨;誰知道哪個坑裏有水。
誰知道……有些事是真他丫的上癮!
深灰色窗簾擋著,中間有條很淺的縫隙,一縷陽光從外麵照進來,床上付阮側臉枕在枕頭上,她閉著眼睛,如果隻看上半截,還以為她在睡覺,可她中間懸空,身後有人。
這十幾個小時,付阮對蔣承霖有了新的認識,流水線上的機器人,田裏的插秧機,沈全真二姨家養的泰迪。
當然,蔣承霖對付阮也有了新的認識,其實她可以很軟,也可以很水。
付阮的世界裏有多彎彎繞繞,就可以多直來直往,區別隻在於她想與不想,她想帶蔣承霖回家就帶他回家,想主動就主動,不想主動就使點辦法,讓蔣承霖主動。
付阮醒來後還記得天蒙蒙亮的時候,輕笑聲從後麵響起,因為她主動暗示蔣承霖主動,原來真的有人隻用笑聲就能完美的傳達出情緒和語言,付阮知道蔣承霖想說什麼:【你就這麼想?】
付阮是想,想怎麼了?都是一個園子裏的變色龍,誰喊誰色啊?
從天黑到蒙蒙亮,從蒙蒙亮到大亮,付阮一晚沒睡上兩小時整覺,通過窗簾後照進來的陽光,付阮猜現在已經不早了,抬頭去看床頭櫃,手機呢?
蔣承霖聲音從旁傳來,低低的:“手機在門口。”
付阮這才想起來,昨晚兩人都把手機關機放在進門櫃子上,她剛想下床,蔣承霖一把摟住她的腰,壓過來,付阮下意識蹙眉,以為他還要,“有完沒完?”
話音落下,付阮發現蔣承霖從她枕頭下掏出一塊表來,其實蔣承霖隻是想替她看時間。
付阮尷尬了,蔣承霖果然笑出聲:“你不怕死我還怕。”
付阮用手肘拐他,發現身上很酸,四肢很沉,蔣承霖壓著她的胳膊,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付阮剛開始有些惱,漸漸地有點羞,她也說不上為什麼會不好意思。
蔣承霖低頭親了她一下:“以後晚上我都不給你發消息了。”
付阮眉頭輕蹙,過河拆橋?
蔣承霖:“我就在你身邊,直接跟你說。”
他俯下頭,在付阮耳邊道:“我好中意你。”
付阮一顆心軟成一攤散沙,蔣承霖想賴床,付阮不想,已經十一點多了,她起身下地,腰細腿長,沒管地上的衣服,去衣帽間拿了件睡衣穿上,然後出主臥拿手機。
付阮平時鮮少關機,因為隨時都會有事等著她拍板拿主意,開機,有兩個未接電話,鄧佩山打來的,未讀微信裏是鄧佩山言簡意賅的問題闡述,付阮回了個電話。
她站在玄關,還在交代工作的時候,餘光瞥見一抹身影走出,蔣承霖剛洗完澡,頭上和身上都帶著濕潤和沐浴液的香,腰間圍著白浴巾,付阮瞥了眼他的胸肌和腹肌。
“我下午有事,你約他們出來聊。”
付阮在打電話,蔣承霖就站在一旁等,等她掛斷,他出聲道:“你這有我能穿的衣服嗎?”
付阮還要給戚赫微打電話,隨口說:“你自己進去找。”
蔣承霖不會亂進任何人的房間,當然也包括付阮,得到允許,他這才轉身往裏走,付阮看著他的背影,主要是背,想她昨晚摸到的手感。
胳膊腿都跟灌鉛一樣沉,也就是付阮常年鍛煉,身體素質好,不然八成要拄拐下床,收回思緒,她撥通戚赫微的電話號碼。
幾秒後接通,戚赫微:“阿阮。”
付阮:“赫微姐,你什麼時候方便?”
戚赫微:“隨時,吃飯了嗎?沒吃我們一起出來吃個飯。”
付阮刹那想到蔣承霖:“我吃過了。”
戚赫微約了一個小時後見麵,付阮掛斷後回主臥,蔣承霖剛好從衣帽間出來,身上穿了件她沒印象的純白衛衣,下麵那條破洞牛仔褲她有印象,沈全真出國時帶回來的,一個漫畫家的聯名款,付阮這麼高都沒法穿,腰又寬又長。
沈全真說這種褲子不是買來穿的,而是收藏的,付阮看著穿上正正好好的蔣承霖,合著她是給他收藏的。
蔣承霖本就長得年輕,穿休閑服像大三學長,穿上這身,乍一看仿佛剛上大學,付阮對初中看見的蔣承霖幾乎沒印象,她也沒參與到他的高中和大學時代,可是這一秒,她恍惚時間倒流,她好像看到了二十出頭的蔣承霖。
蔣承霖問:“你要出去了嗎?”
付阮:“嗯。”
蔣承霖:“約了幾點?”
付阮:“一點。”
蔣承霖:“那還有一會,我給你做點吃的,吃完再走。”
付阮麵不改色:“好。”
蔣承霖走近要抱她,付阮推開,蔣承霖:“幹嘛?”
付阮不好意思說自己澡沒洗牙沒刷,蔣承霖一身幹幹幹淨淨,這樣會讓她有些不自信,她隻是說:“我去洗澡。”
蔣承霖鬆手:“去吧,我去看看廚房有什麼。”
付阮放鬆警惕往裏走,誰知蔣承霖突然從後麵摟住她,掰過她的臉,照著她的唇用力地親了一口,親完就撤,毫不戀戰,付阮下意識用手背擦嘴,也不知是氣的還是臊的,臉紅脖子粗。
付阮三分鍾洗個澡,八百年沒有吹頭的習慣,今天特意用幹毛巾擦了半天,擦到頭發不貼額頭,平時衣櫃裏一排衣服隨便抽,今天竟然糾結起顏色和樣式。
上午十二點,付阮和蔣承霖麵對麵坐在她家的餐桌旁,付阮照常穿著白襯衫,隻是這件襯衫的領子她特別喜歡,她覺得很好看;蔣承霖一身付阮的衣服,桌上一份煎餃兩碗粥,付阮家裏沒什麼東西,蔣承霖找到一盒午餐肉,他又做了份午餐肉煎蛋。
煎蛋付阮吃過,午餐肉她也吃過,但以前沒人給她做午餐肉煎蛋,還怪好吃的。
房間采光很好,陽光鋪了半間房,兩人經過昨晚,沒有想象中的尷尬,好像一切如常,蔣承霖給付阮盛粥,付阮:“吃飽了。”
蔣承霖:“那就多喝點湯。”
付阮剛想說誰要喝米湯啊,蔣承霖一本正經:“你缺水。”
付阮在兩秒之內聽懂蔣承霖的內涵,登時抬眼瞪向他,蔣承霖笑:“你想哪去了,女生不是都要補水的嗎?”
付阮捏拳,蔣承霖發現她右邊袖子裏,隱隱露出一條紅綠色的手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