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洪祖站在門口,眼看著付阮拿酒瓶敲爆他小弟的頭,付阮沒回頭:“解開。”
剛開始沒人動,不是不聽指令,是嚇壞了,沒人敢過去,最後還是孫洪祖皺眉瞪向其中一人:“去啊,還愣著幹嘛?”
小弟硬著頭皮上前,繞到椅子後麵解繩子,繩子綁得特別緊,馮時柒之前又一直在掙紮,勒得更緊。
越著急越解不開,付阮突然從兜裏摸出一把刀,小弟見狀,一邊抬手護頭,一邊連滾帶爬地往後退,已經屁滾,就差尿流。
付阮看都沒看他一眼,俯身,手起,繩子很快斷開,馮時柒抿著唇,強忍著打顫的牙齒,眼淚汪汪地看著付阮,說不上驚恐多,還是委屈多。
付阮問:“能走嗎?”
馮時柒肌肉緊繃,一時控製不了,幾秒後才僵硬地點點頭,她想站起來,可是腿軟,使不上力。
付阮伸手握住她胳膊,借力將她拉起來,馮時柒光著腳,腳邊都是酒瓶碎片,付阮聲音在淡和冷之間:“鞋。”
聞言,一幫人滿屋子找鞋,付阮耐心有限,終是在五秒後,轉臉說:“過來。”
離她最近的男人首當其衝,跟付阮目光相對,特想伸手指指自己的臉,是他嗎?
付阮不出聲,男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才走一步,付阮下巴微抬,瞥了眼旁邊的麻將桌,男人順勢看去,麻將桌上除了麻將,全是喝空的啤酒瓶,付阮應該不是想跟他一起打麻將。
喉結微動,男人從麻將桌上拿起一個空酒瓶,垂目來到付阮麵前,付阮接過,回手就砸在他左額上,馮時柒嚇得倒吸一口涼氣,男人被打倒在地,額角迅速流下一串紅。
付阮不說話,隻是不耐煩地撇了下下巴,用不著她明示,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房間中的男人排隊挨打,沒人敢說一個不字,更別提反抗和怨言。
這種氣氛特別詭異,酒瓶子一個接一個的碎,玻璃片撒了滿地,明明很暴力,可馮時柒站在付阮身後,隻覺得從未有過的安全感,想哭。
所有小弟都挨了一遍打,隻剩孫洪祖站在門口,自作聰明地罵道:“活該,誰他媽讓你們動手動腳的?”
付阮:“過來。”
孫洪祖抬起頭,望著付阮,眼神真誠又浮誇,仿佛在問:是我嗎?
付阮不說話,孫洪祖被她盯了幾秒就受不了,出聲道:“阿阮,我是為你出氣,蔣承霖帶著這妞到處招搖,他這不是擺明了打你的臉嗎?”
付阮麵無表情,依舊是那兩個字:“過來。”隻是語氣加重了兩分。
孫洪祖一直想巴結付阮,想他好歹也是孫月芬的親侄子,付阮隻是個養女都能混得風生水起,他缺什麼了?
孫洪祖不明白,他抓蔣承霖女朋友,付阮不高興都算了,怎麼還這麼大的脾氣?
“阿阮…”
孫洪祖剛一開口,付阮就燥得不行,邁步朝他走去,經過麻將桌,一走一過,順了兩個酒瓶子,孫洪祖見狀,嚇得想跑,可是腿不聽使喚,抬手護頭,付阮照他手腕骨打,孫洪祖疼得一邊叫喚一邊抽手,付阮手裏第二個酒瓶子,直接摔在他麵門正中間。
碎片四散,孫洪祖被打得眼冒金星,然而不等他看清,隻覺得脖頸處尖銳刺痛,待視線逐漸清晰,他首先看到付阮陰沉的臉,緊接著,順著她的手腕,看到半截酒瓶子,抵在他脖子上。
本能抬起雙手做投降狀,孫洪祖瞪眼道:“阿阮…四小姐,四小姐我錯了。”
付阮:“錯哪了?”
孫洪祖:“我不該自作主張…”
付阮手中的碎酒瓶往前推了一厘米,疼,孫洪祖眼睛一眯,很快道:“我不該抓蔣承霖女朋友!不該摻和你們之間的事,不該先斬後奏……”
付阮用酒瓶子把孫洪祖懟到貼牆站,尖銳處紮進肉裏,血順著脖頸往下流,孫洪祖臉色通紅,因為不敢呼吸。
付阮跟他身高相仿,直視他的眼睛,冷聲道:“你想怎麼死,我完全不在意,但你不該踩在我臉上找死。”
孫洪祖覺得酒瓶隨時可能穿破他的喉嚨,他越發窒息,眼球都在充血。
“我給你作證明,不是你抓的我。”
房間中突然響起軟糯女聲,帶著怯,怯裏還有勇。
五秒後,付阮陡然鬆手,孫洪祖立馬捂著脖子撅在一旁咳嗽。
轉身,付阮扒了某人的鞋,扔到馮時柒麵前,馮時柒馬上踩進去,趿拉著跟在邁步下樓的付阮身後。
兩人上了同一輛車,付阮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我送你去找蔣承霖。”
馮時柒坐在副駕,短暫沉默,開口道:“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他。”
付阮麵無表情,單手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車內藍牙馬上響起嘟嘟的連接聲。
不多時,“四妹,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男人聲音好聽,似乎帶著幾分笑意,馮時柒聽出來了,蔣承霖。
付阮開門見山:“你不覺得自己丟東西了嗎?”
蔣承霖著實一愣,想了想:“哪方麵?給點提示。”
付阮眼底帶嘲:“你曾經擁有過很多,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同時擁有很多。”
蔣承霖隨口一說:“女朋友嗎?”
付阮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女朋友太多,丟個一兩個都沒發覺?”
蔣承霖知道付阮不是沒事亂撩閑的脾氣,微頓,而後道:“她在你那?”
付阮諷刺:“點名道姓,說清楚是哪個。”
蔣承霖突然問:“小柒,聽得見嗎?”
馮時柒愣了一下才試探性地開口:“…嗯。”
蔣承霖問:“你們怎麼在一起?”
馮時柒眼睛盯著聲音來源處,有些緊張,卻毫不猶豫地說:“我跟付小姐碰巧遇見,她順路送我回家。”
付阮餘光瞥見馮時柒的臉,她不是裝的,單純地想騙過蔣承霖,隻是這兩句話,蔣承霖倒退二十年都不會信。
付阮省去彎彎繞繞:“她被人綁了,你說個地方,把人給你送過去。”
蔣承霖說了個地址,付阮知道,那是他家,一個月前她剛在那裏對蔣承霖動過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