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阮不僅是狠人,還是個很合格的商人,對待合作夥伴童叟無欺,對待買賣對象言出必行。
付阮半夜接到溫仕言的電話,許箏縈天還沒亮就敲響了許家的大門,至此,雙方人質交換完畢。
太陽照常升起,付阮照常去公司上班,中途封醒給她打過一個電話:“許柏鬆訂了兩張一小時後飛紐約的機票,他和許箏縈一起。”
付阮低頭看著桌上的財務報表,口吻如常:“我就不去送他們了。”
封醒又說:“蔣承霖去了江城。”
付阮怕蔣承霖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讓封醒叫人留意他的動態,聞言,付阮不動聲色:“盯著就行。”
電話掛斷,付阮依舊低著頭看報表,臉上沒什麼表情,對麵站著財務部的兩個高管,明明沒做任何虧心事,卻莫名的提心吊膽,因為付阮之所以能坐在他們麵前,不光因為她是付四小姐,更因為她配。
十六歲考進岄州大學,本科經濟,主攻財會,十九歲進投行,實打實的摸爬滾打了三年,擁有ACCA會員資格證,經過公司上下一致認可,才坐到了如今的位置上。
付阮不是草包,想糊弄她,不如想想怎麼糊弄鬼更容易些。
好半晌,付阮抬起頭,麵帶微笑:“這季度做得不錯,辛苦了。”
兩位高管加起來八十幾歲,當即如釋重負,開開心心地出了總裁辦公室,互相對視一眼,好開心,被付阮誇了呢。
如付阮意料,歲寧山莊的成功,直接將付家推上了更高的台階,付家雖沒上市,但如今內部股權炙手可熱,多少人攥著大把的錢想來認購,資金鏈一充足,投入其他項目就更如魚得水。
這是個不公又公平的世界,不公的是,越有錢的人掙錢越容易,公平的是,越多付出越多回報。
當然,感情除外,付阮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人會騙人,錢不會。
南嶺項目龐大繁雜,付阮拿到邀請書之後,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將工作細化分派到各個部門,往後的一段時間,她能暫時喘口氣,休息休息。
……
穿著熱褲背心的沈全真推開包間房門,付阮正坐在沙發上悠閑地喝著茶,她一屁股坐在付阮對麵,墨鏡還沒摘,付阮抬眼道:“誰又惹你了?”
沈全真的臉是隔著墨鏡都能看出來的臭,聞言摘下墨鏡,她不答反問:“你還不知道?”
付阮:“知道什麼?”
沈全真眉頭一蹙:“蔣承霖從江城帶了個女的回來,最近招搖過市,昨天我在趕稿沒看到,經理給我發微信,說蔣承霖把那女的帶到MissU去了,真他麼欺人太甚!”
付阮置若罔聞,雲淡風輕地喝了口茶:“買單了嗎?”
“啊?”
付阮:“他去你那消費,隻要買單就是客,別說帶一個女的,帶十個更好,誰的錢不是掙,人民幣又沒姓。”
沈全真蹙著好看的五官:“你真就一點兒都不生氣?”
付阮瞥了眼沈全真放在桌上的兩個拳頭,“先鬆開,你又不喜歡他,哪來這麼大的氣。”
沈全真咬牙切齒:“帶新歡去我店裏,這是生怕你不知道,我拳頭都硬了!”
付阮不動如鍾:“淡定,我倆為利而來,利盡而散,你指望他為我終身不娶,還是我為他此生不嫁?”
不等沈全真開口,付阮又補了句:“你別帶感情的有色眼鏡看我倆,我倆純純的合作夥伴,哪有不讓合作夥伴找對象的道理,那我以後還跟不跟男人合作了?”
沈全真脫口而出:“你還會為利跟其他男人結婚嗎?”
付阮麵不改色心不跳:“不會。首先付家沒有第二塊能建歲寧山莊的地,其次我要能拿下南嶺項目,以後也不會缺機會。”
沈全真本想找點蛛絲馬跡,奈何付阮的表情太過真誠,不光表情,付阮渾身上下都充斥著對蔣承霖八卦的不在乎,準確來講,還有點想發情敵財的意思。
可實際上付阮心底還有個‘最後’,除了首先和其次,最後,付阮膩了,蔣承霖以一己之力,讓付阮覺得不光男人就這麼回事,連婚姻也就是這麼個玩意兒,乏善可陳,往後但凡能走其他模式的買賣,千萬別提聯姻。
叫了一桌茶點,付阮和沈全真坐著閑聊,沈全真沒化妝,皮膚是常年不見太陽的蒼白,眼底有圈微青,付阮道:“別成天在家當吸血鬼,好歹吸血鬼晚上還出門,周末我約了阿姿一起打球,你也去運動運動。”
沈全真剛睜眼就懶洋洋的,“之前接的稿,今早終於都畫完了,托財神爺的福,我現在畫畫身價長了二十倍,往後我準備兩個月接一幅,休息休息,調整一下作息。”
付阮懶得在表情上做出鄙視,嘴上道:“這話我一個月聽三十次,總共聽了三千來次,你想改作息就一個方法,出門找份工作。”
沈全真當即眉心微蹙:“別說,我對部分字眼過敏,一想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所有的假期都被資本家捏在手裏,每天幾點上班幾點下班,說什麼做什麼,就連穿什麼都要被人管,我現在就透不過氣兒來。”
付阮:“你可以直接當老板。”
沈全真:“你請我啊?”
付阮:“我請你啊。”
兩人目光相對,付阮道:“我沒跟你開玩笑,蔡元益現在跟我手下做事,他是老油條,以前又是蔣承霖的人,誰知道是真的棄暗投明,還是過來臥薪嚐膽。我正在做南嶺項目的方案策劃,蔡元益有參與,原公司的設計團隊裏,有部分是孫月芬的人,我信不過,我需要一個既懂專業,又特別知根知底的人坐鎮,幫我穩定軍心。”
沈全真七歲開始學油畫,大學本科室內設計,聞言:“合著你這是前有狼後有虎,內憂外患,就缺一個我啊。”
付阮淡定地吃了口點心,抬眼道:“你考慮一下,我給你直接空降副總監,跟蔡元益一樣。”
沈全真往椅子上一靠,神情鄭重其事:“我不是愛工作,我就是愛諜戰,你可以不給我錢,但出了什麼事兒後,框子上一定要寫上我的大名,沈、全、真、主、演!”
付阮:“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