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性師太看了看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對記芙蓉道:“芙蓉,從師父懷中拿出本門的令牌來。”
紀芙蓉從她懷中掏出一枚小小的銀白色令牌來,一麵寫著“峨嵋令”,一麵卻雕刻著一座山峰。圓性師太道:“方少俠,我知道你是芙蓉的好朋友,她還認你做了大哥,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兩件事,一是芙蓉的安全,二是峨嵋的存亡。我知道我活不過了多少時間,在我臨終之前,我求你代我照顧芙蓉,你能答應嗎?”
方劍明遲疑了一下,見圓性師太充滿期盼的臉色,心中不忍,道:“師太,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照顧她的,我會像照顧親妹妹一樣照顧她。”
圓性師太強自笑了一笑,道:“本來,你能照顧芙蓉,我已經感激不盡了,可是,我始終放心不下峨嵋派,我……我想……”刀神立刻為她輸送內力。
圓性師太緩了一口氣,道:“……將本門的令牌交由你來保管。今後,你就是峨嵋派的代掌門,我希望……”
方劍明變色道:“師太,這樣做不妥。”圓性師太道:“不錯,峨嵋派從來沒有男弟子,讓你做代掌門,不僅是一件重任,還讓你很為難。但是,事關峨嵋的存亡,我隻是不想讓峨嵋毀在我的手中,如果你……”說到這,又吐了一口血。
方劍明忙道:“師太,你別激動,什麼事都可以商量。”雖然如此說,但仍然沒有答應圓性師太。紀芙蓉突然想起了在京城遇到的那個算命先生,心中一震,才明白了那四句話的含義,看來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
她抬起頭來,懇求道:“方大哥,我知道你還有許多事要做,我和師父都不應該再麻煩你,但峨嵋派的存亡是我師父心頭最大的未了之事,我求你能答應。”說著,向方劍明暗使眼色。
方劍明懂得她的意思,他也想先答應圓性師太,讓她去得安心,但他這人向來遵守承諾,不願意欺騙人,一旦答應對方,勢必做到不可。
他還在遲疑,圓性師太痛聲道:“方少俠,血手門想獨霸武林,絕不會放過峨嵋派,難道你要看著峨嵋派的眾弟子死在這些邪魔的手中嗎?我死不足惜,但是我……”說到這,激動起來,傷勢更重。
方劍明一咬牙,接過紀芙蓉遞來的“峨嵋令”,道:“師太,我答應你!但是,在血手門滅亡之後,我會將掌門之位交給峨嵋派的人!”
圓性師太聽了,臉上擠出了一絲寬心的笑容,道:“謝謝你,這樣我……我就死得安心了,萬一有人……有人懷疑方少俠的身份,我希望今天在場的人能為方少俠做一個證人。”
頓了一頓,淒然一笑,道:“想不到我這一次出門,不要說回去,竟連泰山也沒有到,真是劫數,劫數……”聲音越來越小,終至無聲。風吹過,山中飄來紀芙蓉悲痛的哭聲,哀人之至。
泰山古稱“岱山”,又叫“岱宗”,春秋時始稱“泰山”,俗稱東嶽,居於“五嶽獨尊”的地位。
泰山腳下有一座山莊,名叫“連雲山莊”,一聽這個名字,就可以想象得出這座山莊有多大的氣派。其實,“連雲山莊”的老莊主也是武林中人,他不僅是武林中人,而且還是一個極為好客、當得上當今孟嚐的武林前輩。
這位老莊主姓秦,名叫秦仲,五十年前,此老闖蕩江湖的時候,因為他來自泰山,江湖人都叫他“泰山一劍”,家傳劍法獨步武林,罕逢對手。
不過,此老在三十年前封劍歸隱,不問世事了。他膝下有三個兒子,也就是“連雲山莊”的大莊主秦懷遠、二莊主秦懷山、三莊主秦懷水。
秦仲封劍之後,莊中的事務基本上交由三個兒子料理。“連雲山莊”的名氣在江湖中不算什麼響亮,但在山東一代卻是大名鼎鼎,一說起它,無人不翹起大拇指。
秦仲雖然封劍了,但他一向好客,隻要有江湖朋友來到,他都極力款待,除了武林中事,他都能讓來人滿意而歸。但是,這一次卻出現了例外。
武林大會要在泰山召開,“連雲山莊”頓時成了許多人爭相交談的話題。凡來參加武林大會的人,鮮有不到“連雲山莊”的。本來,這種事屬於武林中事,但秦仲似乎是有出山之意,親自招待各門各派的掌門和首領,還有在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時間截至四月初三早晨,除了少數人還沒來到外,大部分人已經到了。方劍明一行在四月初一的時候,已經趕到了泰山腳下,並入住“連雲山莊”。
連日以來,“連雲山莊”除了熱鬧還是熱鬧,根本就沒有什麼事發生,但就在四月初三這一天,莊內發生了一件可怕的慘事,在每個人心頭罩上了一種陰影。
莊內的一間大堂內,聚集著聞訊趕來的各派高手,大堂正中,一張席子上,放著一具屍體,死者是一個穿著藏青色長袍,雙頰消瘦的老頭。
這老頭不是別人,正是九大門派中黃山派的掌門重陽老人!
當方劍明聽到重陽老人被殺的消息後,不由想起了這個高傲的老頭來,他現在的身份,是峨嵋派的代掌門,所以是第一時間被請到了大堂中來。
大家都在猜測,重陽老人的武功極高,是什麼人竟會在不驚動莊中眾多高手的情況下殺害了他?
重陽老人的四個弟子,跪在師父的屍體旁,暗自垂淚。十大公子之一的“飛雲鶴”熊白祥立在一旁,臉上一片沉痛。
大弟子“狂雨劍”任佟哭過之後,突然立身站起,手握劍柄,冷聲道:“一定是血手門的人殺害了師父!”
秦仲道:“任大俠何以斷定凶手一定是血手門的人?”
任佟道:“除了血手門,還會有誰會暗算家師?我們在泰山召開武林大會,打算結盟聯手對付血手門,血手門的人當然不想看到,所以他們想破壞,派出門中的頂尖高手,刺殺了家師。”
秦仲道:“是有這個可能。但是本莊戒備森嚴,凡是可疑的人物都不能進入莊內,再說了,莊上的諸位朋友都是武林中的頂尖高手,這個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害重陽掌門。此人的武功,未免強得有些可怕!”
刀神道:“重陽掌人的武功不低,想殺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死得未免有些離奇,還是聽聽百曉生怎麼說。”
江湖百曉生換了一身打扮,不再是算命先生的樣子,在重陽老人的屍首被抬進大堂之後,他就一直蹲著身子,仔細的檢查著重陽老人的身體。
刀神的話剛說完,江湖百曉生站起身來,道:“奇怪,重陽掌門竟是死在失傳多年的赤煞掌之下。”
熊白祥問道:“前輩可否知道當今武林誰會這種掌法?”
江湖百曉生的眉頭皺了起來,沉吟道:“赤煞掌出現江湖,最近的一次也在一百多年前,隨著會這種掌法的人死後,武林中再也沒有看到這種掌法的出現,沒想到一百多年後,這種掌法又會重現人間。”
頓了一頓,道:“凶手的赤煞掌修煉到了相當的火候,一招之間,就殺害了重陽掌門。”
刀神道:“百曉生,重陽掌門大約死於什麼時辰?”
江湖百曉生道:“大概死於昨晚子時。”
刀神朝熊白祥看了一眼,道:“昨晚有誰來找過你師兄嗎?”
不等熊白祥說話,任佟道:“昨晚我在家師門外守候,知道什麼人找過家師。第一個來找家師的人,是白陀山的宇文莊主,第二個是華山派的魏掌門,第三個是衡山派的錢掌門,第四個是武當派的掌門飛虹真人。飛虹真人走後,我進屋問候家師,家師說他很疲勞,要歇息,我就走了出來,將守夜的任務交給了三師弟王林,沒想到今天一大早就聽到了家師不幸被暗算的事!”
重陽老人的第三個弟子王林接道:“我接替大師兄守夜,根本沒有聽到家師屋中有什麼打鬥的響聲。家師一向早起練功,今早過了時辰,卻一直未起,我擔心師父出了事,破門而入,誰知道家師真的會被奸賊殺害了。”說時,聲音沉痛,眼淚留了下來。想來他對重陽老人的感情極深。
大方禪師道:“阿彌陀佛,重陽老人一代掌門,想不到竟會遭此毒手,實在令人痛惜。任施主,在你守夜的時候,是否聽到什麼異常。”
這話說完之後,飛虹真人的臉色變了一變,似乎有話要說。任佟抬起頭來,看了飛虹真人一眼,眾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飛虹真人。
任佟道:“當飛虹真人在屋中與家師交談的時候,我聽到了他們起了爭吵,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正要進去時,師父叫我不要進來。過了不久,飛虹真人臉色不怎麼好的走出來,說了一句你會後悔的話,匆匆而去!”
飛霜道長聽了,怒道:“任佟,你不要胡說八道!”
任佟冷笑道:“任某說的句句屬實,不信的話,你們可以質問飛虹真人!”
此事關聯飛虹真人的聲譽,間接是武當派的名聲,大方作為飛虹真人最好的朋友,最為關心,回頭對飛虹真人道:“真有此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