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各人都有心思
龐天壽與馬吉翔二人剛才互相咬了一通,滿身滿臉都是血,此時被割斷繩索,卻是連動都不敢動,二人哆哆嗦嗦的問道:“宣國公,你.......你不殺我們?”
焦璉怒道:“讓你們滾還不滾,來人呐,剃了他們頭發,扒光了衣服,趕走他們。”
焦璉的親兵連薅帶拔的把二人的頭發弄光,扒光了衣服,這下二人再不敢拖延了,連滾帶爬的跑了,焦璉憤恨暴怒,把二人的衣服撕扯的稀爛,顯然也是不甘心的。
“國公爺,這兩個奸賊,平日裏沒少幹壞事,如何放的他們,不如就此殺了!”一個親兵說道,而焦璉長歎一聲,一屁股坐在碼頭的樹下,搖頭說道:“算了,讓他們走吧,這兩條賤狗再該死,也是趙銘道的狗,早年趙銘道與瞿大人相爭的時候,就曾警告過瞿大人,告訴他不要害馬吉翔等人的性命,雖然已經過去兩年,但誰人知道他們二人在趙銘道心中的分量呢?
現在我藩下弟兄的家眷都到了趙銘道的地盤,若趙銘道依舊看重,我們卻殺了這兩條狗,日後家眷們也是要吃苦頭的。”
眾人忙點頭,雖說這一次把焦璉麾下的士兵家眷撤入魏王藩地是掩護計策,此番得以入肇慶,就是靠了這一招。
焦璉半個月前提出這個要求,但希望把藩下家眷進入廣西,而非雲南、貴州,原因也很簡單,焦璉所部都是廣西人,趙銘道直接就答應了,把焦璉所部兩萬四千多親眷安置在了南寧等幾個桂南腹地的州府,而焦璉也趁機帶兵,掩藏在家眷之中,南下進入梧州,忽然轉向,殺進了肇慶城。
雖說那是個計策,但家眷此時都落在了趙銘道手裏,焦璉不想招惹於他。
焦璉恨恨說道:“論對大明朝的忠心,我焦璉不遜色於瞿式耜、張同敝,可我與他二人不同,這群文人瘋起來連家眷都不顧,但我不得不顧手下這三千弟兄的性命,這一遭挾持天子,已經是害了大家,又怎麼再因為那兩條老狗就再害一次呢?”
“國公爺不要再傷懷了,趙銘道雖然狡詐,但也是個信義的人,這些年來,但凡抗清的,他都沒有虧待過,反倒是那些魚肉鄉裏的在他手裏沒少吃虧,咱們這支隊伍,無論抗清還是軍紀都是一等一的,家眷到了南寧,定然不會有問題的。”
“是,國公爺,此番首輔大人兵行險招,如今天子在手,局勢還有轉圜的機會,日後再把家眷接回來,也就是了。”
兩個將領紛紛勸說,聽到前一個人說話,焦璉多少還有些寬心,但聽到後一個人講的話,簡練卻是無奈搖頭,在他看來,瞿式耜劫持天子就能讓乾坤翻轉,那不過是文人士大夫的癡心妄想罷了,焦璉對瞿式耜非常了解,他知道,瞿式耜做這件事,不是因為這件事可以力挽狂瀾,而是到了這個地步,隻能做這一步了,成與不成,主動權就根本不在瞿式耜的手上。
天子去了桂林,趙銘道就會屈服嗎?如果他是這樣的人,就不會放任天子在肇慶,而是趁著桂林和廣州都有戰事,提前就劫奪天子了。天子在趙銘道眼裏根本就是一個傀儡,現在太子尚在趙銘道手中,有沒有天子根本不重要。
天子去了桂林,湖廣那些藩鎮就能聽其號令了嗎?當初天子又不是沒有在桂林過,那些藩鎮武勳如何做的,還不是個個以自保為上嗎?
昆明。
“魏王,兩宮太後請您過去一趟。”
“不去,兩個老太太都很小心眼,又是護犢子的人,原本答應他們好好的,過幾個月就把皇帝弄來和他們團聚,現在皇帝被人搶走了,我去了,豈不是挨一輪唾沫星子?不去,老子不去,就說我病了。”趙銘道擺擺手,立刻否決了。
馬吉翔和龐天壽二人就站在趙銘道身邊,這二人此時不僅滿臉血痕,還鼻青臉腫的,顯然在逃來昆明的路上,二人又打了一架,聽了趙銘道的話,龐天壽直接說道:“千歲爺說的很對,咱們不去,去跟兩宮太後費什麼唇舌呀。”
“對對對,千歲爺不去,不過卑職瞧著大都督府裏的幾位文官都是博學之士,不如把太子從行宮裏接出來,就在這裏培養,找幾個師父教著。”馬吉翔也是湊趣說道。
龐天壽則是說:“你這話說的就難聽了,不論什麼大儒,也就掛個名,太子還是得千歲爺親自教。”
二人就這個問題爭論不休,顯然已經在安排永曆的後事了。陳梓君輕咳一聲,製止了二人的爭吵,陳梓君說道:“魏王,還有一事,自肇慶事變之後,肇慶許多官員來了昆明,有人要求魏王出兵救駕勤王,有人請魏王早立太子,與挾持天子的瞿式耜分庭抗禮,甚至還有讓魏王........。”
當著馬吉翔二人的麵,陳梓君沒有把改朝換代的這個提議說出來,但趙銘道已然明白了,他說道:“這些人隻是說嗎?”
“是,托人送消息。”陳梓君說道。
趙銘道來了興致:“別介呀,別光說呀,給他們機會,大都督府受他們奏疏,給行宮那邊安排人,也受他們奏疏,給所有人都遞消息,讓他們上奏疏。無論對本王表忠心,還是對行宮表忠心都行,記著,把這些奏疏呀,全收集起來,送瞿式耜那裏去。”
“對,然後把這些烏鴉嘴也捆起來,都送瞿式耜那裏去,借瞿老賊的手,把這些王八蛋全都收拾幹淨了!”馬吉翔瞬間來了主意。
陳梓君看向趙銘道,趙銘道笑了笑;“馬大人很懂嘛。”
龐天壽一看馬吉翔賣乖,連忙說:“最好找幾個人,煽動一下,控製一下風向,讓他們往擁立新君和改朝換代上寫,瞿式耜這類人,肯定受不住這個,到時候人頭滾滾落地,豈不美哉。”
“龐公公也很貼心呀。”趙銘道豎起了大拇指。
龐天壽與馬吉翔得到了趙銘道的稱讚,全都很得意的模樣,但趙銘道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二人的心直接涼半截,趙銘道說道:“二人果然是本王的股肱之臣,這種大事要事,非你二人不能信任,所以,請二位大人簡單收拾一下,待奏疏收集完全了之後,把這些雜七雜八的人押解去桂林,送與皇上處置。”
“哎呦,千歲爺饒命呀,老奴不想去桂林呀。”
“瞿式耜已經挾持了天子,韃子又在外,桂林已經是龍潭虎穴,卑職去了,誰來服侍千歲爺。”
二人登時跪在地上求饒,趙銘道劍眉豎起:“這麼說,你們是不願意相助本王了。來人呐,帶二位大人去準備去。”
二人被衛兵攙扶了下去,趙銘道問陳梓君,說道:“陳大人,你說怎麼能讓天下人相信本王無意改朝換代呢,願意保天子性命!”
陳梓君搖搖頭:“除非魏王親自去桂林,否則難呀。”
趙銘道歎息:“可恨我隻有一個兒子,不然定會送至禦前侍奉。”
“王爺,您還有個女兒呀。”陳梓君眼睛一亮,然後說道:“那孩子與太子年紀相仿,不如直接與太子聯姻,這樣.......。”
“那不行,兒子是兒子,閨女是閨女,我就這麼一個寶貝蛋閨女,怎麼會讓她去做那種事呢。”趙銘道腦袋搖的像一個撥浪鼓,態度很是堅決。
陳梓君說:“那就隻有把太子也送桂林了,反正皇上又不隻一個兒子。”
趙銘道歎氣:“也就隻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