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發覺已經來不及
王谘翼看著趙銘道如此輕描淡寫的放過這件事,不禁有些狐疑,趙銘道則是說道:“我放下這件事,有兩個原因,第一,我不想讓瞿式耜他們看我的笑話,你應該知道,我已經與他們水火不容了。第二,你並非瞿式耜一黨,你所做的這一切,隻是為了讓雲南的鄉試恩科公平公正罷了。”
“魏國公,下官有一個不情之請。”王谘翼思索一會,對趙銘道說道。而趙銘道則是深深的看了王谘翼一眼,忽然問道:“和講談社有關,對嗎?”
王谘翼點頭說:“是的,魏國公,下官想要進講談社。”
“您?不要開玩笑了,您已經是雲南提學了,說起來雲南所有的學子都是你的學生呀。”趙銘道詫異說道,忽然意識到一點,瞪大眼睛看著王谘翼:“你是想做講談社的講師?”
“是的,請魏國公俯允。”王谘翼請求說道。
趙銘道細細一想,還是搖搖頭:“不,不行,王大人,本爵認為這不何體統,哪有一省提學能做講談社的講師的呢?”
“可是下官對講談社的神奇之處非常好奇,而且下官也願意為諸學子講學........。”王谘翼認真說了起來,但趙銘道的心裏早已堅定了拒絕他的想法。
今年是講談社開辦的第一年,二百多名學子之中有二十四人中舉,如今坊間已經把講談社看做舉人的孵化器,不僅連貧寒學子,很多家中富裕的學子也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也進講談社學習,但在趙銘道的計劃裏,講談社可不是培育‘皓首窮經’讀書人的地方,他要做的事培養擁有經世致用學問的官僚。
目前講談社的培養目標還是以考功名做官為主,但接下來就不同了,趙銘道是準備擴招的,教授那些於製藝之學一路走不通的學員,教授他們日常工作所需要的才能,比如術算、文牘等工作,讓他們去做吏,還有貿易局等官方商業機構所需要的辦事人員,這些‘專科’不僅會從新招募的學子之中選拔,還有那些考科舉不中的學子之中,而如果讓王谘翼這類迂腐的士大夫執掌講談社,那就完蛋了,這講談社可就真的成為了培養舉人和進士的學院了。
“王大人,如果你真的想要了解講談社,或者仍然對鄉試有所疑慮,本爵可以委任你為巡按禦史,下一次恩科,可以作為監臨呀,而且你身為提學,可以隨時往來講談社之中,不會有人阻撓的,如何?”趙銘道說道。
王谘翼見趙銘道如此,他又有什麼資格強求呢,隻能答應下了這一切。
肇慶。
“.......魏國公在貢院門口,讓學子參與評比,一虛一實,讓學子不敢放肆,評比之後,講談社一幹學子都沒有被剔除在外,所有試卷都得到了一致的認可,一招而安士子心,滇中七子人人灰頭土臉,下官也無法應對,隻得返還肇慶了..........。”張同敝站在瞿式耜麵前,說著當日在昆明貢院的所見所聞,一切都是照實了說。
瞿式耜臉上寫滿了震驚,問道:“你作為主考,親自主持了此次雲南鄉試,就沒有發現一點不對的地方嗎,那講談社學子不過入學幾個月,怎麼就能有二十四人中舉呀!”
“首輔大人,確實沒有發現舞弊呀。下官已經仔仔細細的查問了當地的士子,那講談社之中學習製度極為嚴格,從早學到晚,不許與外人聯絡,甚至家人到門口求見,也隻能通報,非大事不許離開學校。
而魏國公為其延請西南多地名師,以那位通山先生為首,這可都是擅長時文的人呀,十幾個學生一起考試,事前還進行了模擬考,在主考、副主考和同考官確立之後,又進行了專門的訓練,根據我們這些考官的愛好進行了專門的提升,那寫的文章確實是有水準的,下官專門比對過了,比之許多名門之後,也是不遑多讓呀。”張同敝認真說著,努力想要說服瞿式耜認可講談社,甚至也辦一個一模一樣的,但瞿式耜卻是擺擺手,怎麼也是不信的。
張同敝歎息一聲,隻得往一旁站了,不再說話,瞿式耜在房間之中踱步來回,不住的搖頭,說道:“如此精心的操作,一次鄉試就擢拔二十四個,趙銘道這不僅是要是自成一黨,割據一方了,他這是要幹什麼,要幹什麼呀!”
瞿式耜越發的焦急,越是看不透趙銘道他越是如此,過了好一會,問道:“同敝,你在昆明時,還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嗎?譬如魏國公麾下兵馬可有調動,衛所可有集結士兵?”
張同敝說道:“看起來一切如常,但也有不對的地方,到昆明的時候,城外駐紮的營頭並不是很多,但回來時已經多了不少,下官問過,說是李定國與沐天波平定土司,滇邊已經穩固,征討的兵卒都是回來了。
另外就是趙銘道派遣官吏乃至衛所兵卒到各地,催促秋收,督促儲糧之事。下官看來,雲南頗有大戰的跡象呀。”
瞿式耜道:“是了,是了,這廝並不是妄言,他早已聲稱要北上伐清了。”
張同敝道:“大人,可川黔有呂大人督師呀,莫非.......莫非呂大人已經........。”
瞿式耜立刻搖頭:“不會,不會,呂大人對朝廷忠心耿耿,怎麼會投靠他趙銘道呢,定然是不會的,趙銘道定然還是有其他陰謀,隻是本官沒有看破罷了,唉,若是本官能去雲南一趟,或許能看破一二呀。”
張同敝見瞿式耜這麼說,更是悔恨在昆明沒有多留幾天,他一心撲在鄉試上,這是瞿式耜的安排,以為隻要是抓住趙銘道鄉試舞弊的把柄,就能聯絡全滇士紳與其作對,讓其不能分心,可鄉試非但沒有舞弊,還被趙銘道抓住機會證明了自己的公平公正,士紳反而對趙銘道更加認可了。
“下官實在愚鈍,在昆明沒有看出什麼來,哦,對了,返回肇慶時,在潯州見到了馬吉翔親率的使團,浩浩蕩蕩百十多號人,好大的場麵,說是去雲南封賞的。”張同敝努力想著,終究還是想到了點什麼。
瞿式耜擺擺手,不在乎的說道:“是趙銘道為他新生的兒子請封世子的,哼,到底是草莽出身,如今也是位列國公了,娶了個賤籍女子做國公夫人不說,所出子嗣竟也請封世子,實在是有失朝廷的體麵呀。
而那馬吉翔,阿諛奉承之輩,這一次去雲南封賞,可不是好好討好他趙銘道麼,一丘之貉,狼狽為奸,將我國朝禮儀法度視若無物,真是........真是我大明之不幸呀。”
說到這裏,瞿式耜問道:“對了,昆明那邊可是知道了?”
張同敝問:“知道什麼,瞿大人?”
瞿式耜說:“當然是封賞世子的事呀,如此殊榮,趙銘道如何表態?”
張同敝則是說道:“哦,昆明已經得到了消息,百姓之間早就流傳開來,都說朝廷要來封賞魏國公,但沒說是封賞世子的,而且楊畏知還組織了昆明一帶的耆老去昆明見證,趙銘道還留了不少前來參加鄉試的士子再昆明觀禮,還讓下官留下,但是下官心念鄉試.......。”
張同敝說著,但是越說越覺得不對,而瞿式耜臉色也變了,張同敝說:“瞿大人,隻是封世子,用的著如此嗎?”
瞿式耜重重點頭,忽然大叫一聲壞了,立刻出門:“快去通知焦璉將軍,把馬吉翔的使團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