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調研
砰砰砰！
“來啦，來啦，別敲了，敲壞了門，你是要賠嗎？”一個女人放下手裏的尿盆，一邊快步走向門，嘴裏嘟囔道：“老娘不管你是哪家的，現在老娘家裏吃的秀才公的瓦片錢，是國公府的小將軍親自送來的，那是國公府的朋友，你再來要賭債，那是絕對不饒的.......。”
這女子就是這家的主人，家裏的丈夫是個賭棍欠了很多賭債，沙定洲作亂時為了躲債進了沙定洲軍中，卻是得病在營裏死了，女人帶著兩個孩子過的很艱難，昨日安頓人的時候，見她家裏寬敞，就把郝東城家安排這院子裏，女人勤快的很，所以多給了些錢，讓她照顧一下郝東城的老母。
這女人倒是順杆爬，現在也是敢仗著家裏住了秀才公，和賭場的人討價還價了。
院子門打開了，女人一看是李果毅，身後烏壓壓的一大片人，連忙說道：“哎喲，是將軍爺呀，您看我這臭嘴，就是胡說。”
“郝先生呢？”李果毅直接問道。
女人說道：“哎喲，秀才公一早就回自家宅院了。”
李果毅臉色微變：“我不是租你家的院子給郝先生住嗎，怎麼趕他回去了？”
“不敢不敢，我不敢呀，將軍爺，就是秀才公自己回去的，他說這院子裏亂，擾他讀書了，就和其他幾個秀才公把郝家宅院略作收拾，放了桌椅板凳，日後就在那裏讀書，吃飯再回家吃飯。秀才公的夫人可以作證呀........。”女人見郝東城的夫人出來，連忙解釋。
“是，七嫂說的對，相公是這樣說的，不讓我們去擾。”郝夫人說道。
李果毅點點頭，進了院子，跟著進來三四個夥計，李果毅問：“七嫂，這些人你認識嗎？”
七嫂一瞧，樂了：“哎呦，這不是雜貨鋪的夥計麼，唉，你不是糧油店的嗎？”
李果毅見她認識說道：“七嫂，你倒是認得人不少，跟你說，這幾位秀才公，我就交給你照顧了，平日采買洗刷都由你負責，這幾家鋪子你認清楚了，錢都押櫃上了，日後支用米糧鹽油，直接去拿，記賬就行，所有秀才公都一個帳，當然了不讓你白幹，你家開支都算著帳上。”
“那敢情好，謝謝將爺。”七嫂更是歡喜的不成樣子。
李果毅招招手，夥計搬進了一些米麵和蔬菜肉食，李果毅說道：“七嫂，勞煩你幫忙弄些菜，送郝家祖宅去，秀才公既然都在那裏讀書，我就去那裏談事吧，我們要商議大事，飯菜就請你幫忙了。”
七嫂應下後，李果毅扔給她一包銅錢，直接去了郝家的宅院，遠遠就聽到裏麵的讀書聲，李果毅敲門進去後，郝東城見他來了，連忙起身，其餘秀才也是圍了上來，李果毅說道：“今日來見諸位先生，是有正經事商議的，我已經讓人安頓了飯菜，一會讓人送來，耽擱諸位些時間，可否？”
“我們都受將軍大恩，如何說的耽擱二字呢？”郝東城邀請李果毅坐下，想要沏茶，水卻是涼的，李果毅直接倒了一大杯白開水說道：“有這就行了，我沒那麼多講究。”
眾人笑了笑，李果毅說道：“昨天回了家，把諸位的情況跟義父說了說，義父聽聞你們這些學子如此貧寒，心裏也是不舒服，說雲南還有這等事，他與雲南巡撫衙門都有責任。”
秀才們連稱不敢，郝東城則是皺眉說道：“將軍，魏國公是否要安頓我等呢？雖說我們不能不知天高地厚，但大家現在是一門心思的準備鄉試，魏國公若有差事，實在是.......。”
“不是，郝先生不要多想，義父不是耽誤你們讀書，而是準備弄一個書院，名字叫做講談社，請你們進去讀書，而不是在這人多嘴雜的地方讀書。去了之後，衣食開銷和筆墨紙硯都是魏國公府負責，書籍也是全麵的。
義父還說要聘請幾個時文大家來教授你們學習八股，什麼曲靖的通山先生、昆明的李誌文等等，說實話，我不是讀書人，不知道這幾位能不能當你們的老師。”李果毅笑著說道。
郝東城激動了，呼吸都略顯粗重：“哎呀，連通山先生都能聘來？”
“是啊，若有通山先生指點，咱們若再不中舉，那就是自己的問題了。”另一位秀才也是感慨說道。
眾人歡喜一陣，問道：“將軍，入這講談社需要什麼條件，我們中舉之後又如何報答魏國公呢？”
李果毅說道：“現在隻招收秀才，要參加今年鄉試的貧寒學子，日後說不定還招考秀才的的呢，但你們是第一批，要慢慢來。既然大家都是秀才了，那還有什麼條件呢，至於報答不報答的，你們中舉之後，多半是要入仕的，到時候大家都是同僚，為朝廷做事，為百姓做事，讓治下百姓安寧幸福，就是對義父最大的報答了。”
“就這麼簡單？”郝東城有些不信。
而這個時候，七嫂帶著幾個女人和半大小子進了院子，還帶來了不少桌椅板凳，在院子裏擺下桌椅，然後退了出去，李果毅招呼說道：“來，吃飯，吃了飯再說。”
大家心裏忐忑，連吃飯都是快了不少，好不容易吃完了，李果毅說道：“諸位，講談社可不是你們以前讀書的縣學、府學之類的，規章製度可是完全不同，義父資助可不是讓人享受的，那一切管理可是照著講武堂來的，那是軍事化管理。”
“什麼叫軍事化管理呢？”
李果毅拿出了一本小冊子，上麵寫著講談社校規，遞給了郝東城，說道：“一切都在這上麵，這是魏國公根據講武堂的校規和課程表擬定的，諸位且看看，要我說，要進講談社，可是要做好吃苦的準備呀，不想吃苦，那還是不要進的好。”
郝東城打開一看，直接震驚了，講談社早上卯時四刻（六點）就起床，先梳洗之後去跑步運動，然後洗澡吃飯，辰時之前完成，然後是早課，主要是背誦，巳時開始則是講課，由時文大家授業，午時吃中午飯，然後午休，未時起來上下午課，先授業，然後進行考試，酉時天不黑進行跑步運動，然後吃晚飯，晚上自習和討論，一直到亥時初才能去睡覺。
一月三旬，一旬一日休，其餘九天必須按照這個節奏學習，半月一次小考，一月一次摸底，一季度一次大考，每次都要排名，臨近鄉試前一個月進行五次模擬考，三次考試排名倒數的則要逐出講壇社，而違反校規的也要受到處罰。
“這是比當兵還要嚴格呀。”郝東城說道。
李果毅說道：“郝先生這話差了，義父讓我問問諸位的意見，等處理完這件事我要去講武堂了，講武堂可是要比你們講談社嚴格的多呀。當然了，入學是自願的，又不強製，但是麵向全滇、桂南和粵西等州府，諸位若是願意，可以試一試，不行就退學嘛，反正又不要你們錢，也不讓你們幹活。”
“將軍，這講壇社何時開辦呢？”郝東城問道。
李果毅想了想說：“多半也就這半個月內吧，義父已經讓人收拾昆明府學，周圍幾個官衙和私宅也是並進去，而延請的名師已經派人送去帖子了，一切用度都從魏國公開支，義父專門讓人準備了四萬兩銀子備用。
對了，義父還開創了獎學金製度，學的好，考試在前列的還發銀子和米糧。”
眾人微微點頭，各自若有所思，李果毅笑著說：“我就是告知你們一聲，去與不去都看你們了。”
“東城兄，你........。”幾個人都以郝東城為首，看向了他。
郝東城說道：“人生能有幾回搏，此時不搏何時搏！就算為了通山先生的講解，我也是一定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