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宴請
孫可望聽了楊畏知這動情的話,雖燃知道其中不少虛情假意的成分,但也連連謝恩,二人正敘鄉情,就見一幕僚進來,說道:“東主,督師王大人派的人到了。”
楊畏知拉起孫可望說:“孫將軍,走吧。”
孫可望這才發現,撫標的兵丁出入衙門,正在搬運東西,孫可望問:“巡撫大人,這........這是什麼情況,您身為巡撫,怎麼從巡撫衙門往外搬呀。”
楊畏知說:“我這巡撫衙門,可是要做一段督師大學士的行轅呀。如今督師王大人上書乞骸骨,朝廷那邊不日就會有天使來,或還朝或歸鄉,咱們身為下屬的,王大人要走,也要讓他走的場麵不是?”
“哦.......哦哦,明白了,明白了。”孫可望嗬嗬一笑,算是明白了。
楊畏知的巡撫衙署退出衙門不過片刻,一大票人出現在衙門外麵,王應雄的幕僚讚畫、仆役丫鬟、督標的兵丁,不下兩百人,換了旗幟,占了衙門,列開陣勢,好生氣派。
沐天波站在黔國公府的閣樓山看著巡撫衙門前人來人往,對楊畏知說:“這王督師好大的官威,這麼大陣勢,好像要主政雲南似的。”
楊畏知說:“督師大學士嘛,官威還是有的,人雖多,但也是做給別人看的,對國公爺您,督師可是給麵子的很。”
“怎麼說?”
楊畏知指著巡撫衙門方向:“您看,進城了幾百號人,但兵丁多不過五十,而且今天中午,隸屬督師的援剿川軍經過了昆明外,返回了四川,城外瓊州鎮大營也不過幾百人,王應雄和趙銘道都是知道誰才是此間主人呀。”
“哈哈,算他們識相,今晚倒是不白請他們吃頓飯。”沐天波暢快說道。
入夜,趙銘道陪著王應雄從行轅出來,二人騎著馬,身邊隻有二十多個親兵,在前麵驅趕著路上的難民,王應雄神色緊張,因為他知道,今天晚上在清風樓要擒拿沐天波。王應雄一直以為鴻門宴應該自己請才好下手,沒想到,趙銘道把沐天波的宴會變成鴻門宴,雖說是因為機會難得,可親身涉險,王應雄難免有些懼怕。
轉過街道口,巴龍從巷子裏閃出來,對趙銘道行了禮,趙銘道問:“你這邊準備妥當了嗎?”
巴龍說道:“都準備好了,一共二百狼兵,全混進城了,此刻正分散在清風樓周邊的街道上,隻要您一下令,城內號炮響起,就可圍了清風樓,捉拿賊首。”
“嗯,如何聯絡?”趙銘道問。
巴龍把手裏的東西提起來,原來是一個燈籠,隻不過全身上下蒙著厚厚的黑布,光線無法透出,但上麵有一塊可以掀起來,巴龍掀起放下了三次,趙銘道順著巴龍指的方向看去,在清風樓一旁的茶樓頂部,一盞燈亮了三次,算是呼應了。
“將爺,那茶肆就在清風樓隔壁,小的問過了,但凡沐天波在此宴請,黔國公府的兵卒隻有少量值守在樓下,其餘都散在道路兩邊的茶肆裏。隻要您一下令,就可以幹掉大半黔國公的兵。”巴龍說道。
“好,你去值守吧。”趙銘道吩咐道。
王應雄看了這一些,說道:“平虜侯呀,你怎麼找一幫子土司兵幹這麼機密的事呢,你不是不知道黔國公在土司之中的影響力。”
趙銘道笑了笑:“放心,督師大人,我揀選的都是瓊州和川南帶來的狼兵,他們可不知道黔國公沐天波是個什麼玩意,現如今沐天波麾下都是土司兵,名義駐紮城外,實際四處在城內玩樂,找一幫子漢兵進出,一口的四川話或者廣東話,才是容易暴露呢。
您放心,援剿川兵回鄉,夫子隊伍裏混了一千瓊州兵,咱這邊一動手,半個時辰內就可以進城,而劉傳興帶的主力今天中午也從通海出發了,子時之前肯定到,您把心放肚子裏。靜等擒住沐天波,平定雲南吧。”
趙銘道與王應雄緩緩而行,不多時靠近了清風樓,一路就看到上百名黔國公府的護衛驅趕周圍的難民乞丐後,坐在路兩邊的茶肆裏喝茶吃用,而站在樓前等待的卻是世子沐忠罕與巡撫楊畏知,王應雄輕咳一聲,老臉上開始堆積笑容,忽然看清了楊畏知身後一人,正是孫可望,低聲問趙銘道:“平虜侯,孫可望是你安排的麼?”
“怎麼會,我給督標去信,讓他們在大理等消息,沒有讓人來呀。”若不是王應雄有此一問,趙銘道還以為是王應雄安排的呢。
王應雄在趙銘道攙扶著下得馬來,卻是腿肚子都軟了:“那現在怎麼辦,你那計劃不會是暴露了吧,會不會成了沐天波的鴻門宴?”
“不會,應該孫可望自作主張,想要改換門庭,若是暴露了,今天進行轅的時候還不是遭了道?”趙銘道卻依舊冷靜的很,走近了幾步,笑哈哈的說:“勞世子與巡撫大人在此相候,實在過意不去呀。”
“這話說的,王大人是朝廷的督師,趙侯爺是勳貴,我二人也該恭候才是呀。”沐忠罕說道。
楊畏知更是打趣:“是啊是啊,這世子爺與趙侯爺不定要成連襟了,他哪裏還在樓上坐的住呢,來,樓上請,國公爺也相候多時咯。”
王應雄與趙銘道往裏走,眼見孫可望跟上來,趙銘道哈哈一笑:“哎喲,這不是督標營的孫將軍麼,嗬,想不到在這裏見到了,你怎麼也不言語,這烏漆嘛黑的,若不是你跟上來,我還以為是酒樓的小二跑堂的呢。”
孫可望回來原本就是找個新靠山,奔前程的,原本還想著不得罪王應雄和趙銘道,這一天跟著楊畏知沐天波混下來,看到的都是王應雄灰溜溜要走的模樣,心想這個時候再不向楊畏知表表忠心,等王應雄走了可就再沒機會了,於是就出現在了這裏,聽趙銘道說這些不給情麵的話,孫可望心中有火也不能撒。
“嗬嗬,幾位上官勳臣說話,哪裏容得卑職插嘴,卑職不過就是門下走狗,為諸位上官奔走吆喝罷了。”孫可望不鹹不淡的回應道。
王應雄冷哼一聲,記下孫可望的罪過,嘴上說道:“你知道自己的本分就好。你一俾將,一身戎裝站在這裏也是不妥,讓官麵上的人看到,丟朝廷的臉,也罷,跟著上來,討國公一杯水酒喝吧。”
王應雄等人一齊上樓,孫可望氣的胸膛起起伏伏,心中暗道:“今日之辱,我孫可望早晚加倍還你!”
一直到了樓上堂內,看到沐天波起身迎客,趙銘道才是確定他就是黔國公沐天波,於是對手下親兵吩咐道:“你們跟上來作甚,滾滾滾,這裏也有你們這些丘八的位置,下去,吃你們的酒去。”
孫可望更是氣憤,這話明擺著說他的,在場眾人,不是文官就是勳貴,唯一算作丘八的也就隻有他一個了,可孫可望卻不知道的是,這話是給親兵命令,讓他們去給巴龍發信號的,這鴻門宴趙銘道可不想來個項莊舞劍的彎彎繞,既然沐天波和楊畏知都在,直接下手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