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長安長明27

芙蓉這檔子事,鬧到最後,就歸成一句話:唐毀吃飽了撐的。

在徐青晟看來,堂堂七尺男兒,居然為了一個女子整出這荒唐事,實在是心性不定。

如果身邊有了軟肋,日後要想成大器,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他現在不管唐毀的男女之事,那是因為自己沒有閑工夫,等過段時間緩過來,這個芙蓉也還是要處理的。

是死是活,總會有個結果。

傍晚時分,院子裏一片響動,唐毀搬著椅子坐到屋簷下,鳴風就站在身後。

“主人,她一直不醒怎麼辦?真要住在府上啊。”

“等過些時日吧,不管她是要回草原還是繼續救人,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本來以為會是順順當當的,反正徐青晟那邊也有的忙,到時候直接將人一放,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沒想到隻過了四五日,就有人上門,看裝扮模樣,完全就是從草原上來的。

為首的人是徐青晟的心腹,他做事十分圓滑,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仿佛就是來走親戚一般和善。

“芙蓉小姐算了一下生辰八字,與少爺實在不和,太尉說了,讓您放心,他將人帶過去後,定然會好生伺候的。”

“生辰八字?就我這命,誰會跟我和。”

他笑了笑,說道:“少爺莫要如此看輕自己,您可是太尉器重的人。”

“我不信這些,回去吧。”

“您還是別難為我了。”

唐毀見他給了身邊人眼神,背後的手立馬壓了壓,緊接著就有四五個黑甲護衛出現,鳴風將唐毀的佩劍拿了出來。essssss

“太尉也是了您好。s芙蓉姑娘命格極凶,恐怕一時半會還找不到對策,倘若繼續留在您身邊,怕是個隱患。您要真喜歡她,不如再過些時日,等去除了她身上害人的東西,我再將人給送回來。”

他說的去除二字極其簡單,仿佛就是隨便驅趕一隻雞一隻鴨,絲毫不像在談論一個人。

“既然這麼厲害,那還是先讓外公把我的命格給改一改吧。”

“……”

徐青晟的人無功而返。

這隔閡算是越來越厲害了。

但唐毀壓根就不管這些,任憑誰來,剛開始還會露個麵,最後直接玩失蹤。

最後,徐青晟再怎麼樣也得來一趟了。

“第一次見你對女孩子上心,她是什麼地方吃定你了?唐毀,我說過,要想變得強大,這些兒女情長,還是要點到為止,要不然以後害死你的,就是女人。”

“這可不好說,要是自己沒本事,怪天王老子都沒用。”

鳴風在一旁捏了把冷汗,他已經隱隱感覺到了太尉府的死氣。

這要是換成其他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直接拉去太尉府填牆。

“等以後馬失前蹄,你就會明白我今日所說的話。”

“我很少騎馬。”

鳴風:“……”

唐毀的茶葉都已經續了兩杯,熱氣下去了一輪又一輪,這一老一小依然互相對峙,都想要讓對方先服軟。

兩個硬骨頭,不甘下風。

“芙蓉就留著吧,你自己保重。”

唐府上有很多小院子,七零八落地放些東西,仆人也不多,之前鳴風還提過:“挑個小一點的地方吧,我一上午就能收拾完。”

收拾東西這件事,唐少爺的講究特別多,他雖然不用記吃穿用度放在哪兒,但隻要能看見,就必須是整整齊齊的。

所以,他倒是不累,累的是鳴風。

書筒堆的很高,遮住了裏麵的隔簾,楚臣被悶的有些煩躁,緊皺眉頭。

太尉府地牢裏的人全是老手,他們最知道要如何折磨一個人,生不如死。

芙蓉的身子比起一般女孩要健碩,雖然後背上全是鞭痕,血和肉已經連在了一起,但她依然吊著一口氣,堅毅無比。

“內髒壞了許多,全靠自己撐著。”

“救不了?”

楚臣揉了揉手腕,將銀針紮入她的頭顱,隨後放下簾子,繞過前麵的書筒。

“應該是習武之人,但日後怕要廢了,連劍都不一定能拿不起來。”

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你盡力吧,不行我再想其他的辦法。”

“去趟西域。”

唐毀知道他的意思,於是說道:“不一定能把他請來。”

“試試吧。”

楚臣望了一眼床上的芙蓉,道:“這樣都還能活下來,的確厲害。”

“你去過太尉府上吧?”

“上次陪您去的。”

“裏麵有個地牢,女人和小孩子都有,過幾日我帶幾個出來,你騰個地方,盡量不要讓別人發現。”

楚臣點頭,將手上帶血的紗布丟在火爐裏,心中自有考量。

“你忙著吧,人醒了記得跟我說聲。”

“知道了。”

不到一個月,鄰國開始進犯,每次快要打起來的時候,對方都會往後退一步,這弄的盛元十分窩火。

徐青晟攬下這個活,他也就猶豫了一會兒,立馬就對身邊的人說道:“讓唐毀去,人不用給太多。”

“可少爺要是受傷……”

“怪他自己沒本事。”

徐青晟對唐毀的態度,連他身邊的人都拿不準,你要說真心吧,又處處束縛住,說沒有任何感情,可他大半輩子也就對唐毀上過心。

要不是這次唐毀闖了地牢,為了一個女人同他抗衡,說不定倆人的關係會更進一步。

唐毀出發之前,芙蓉清醒了過來,她的眼角完全腫脹,一點兒縫隙都沒有,看起來就十分嚇人。再加上整個人都是破碎的,特別害怕稍一不小心就會傷到她。

根本沒有人考慮過,這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

“傷好之前你都可以待在這兒,我要出去一趟,有緣再見。”

“我給你的護腕,一般刀劍都斷不了,留好防身。”

鳴風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居然會說話?

“謝謝。”

其實兩個人的相識並不長,甚至連話都沒說上幾句,大都是無言以對,互相忽視。

像如今這老友一般的交談,實屬罕見。

那時候唐毀從來沒有認真去思考過自己對芙蓉的感情,她就和其他萍水相逢的人一樣,很快便消失在自己的腦海中。

不過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