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驚天消息

光線昏暗的雜房內。

祿東讚神情木然地看著窗外,就像一隻渴望自由的猴子,披頭散發,憔悴不堪,哪裏還有一點上位者的氣質?

秦懷道進來看到這一幕有些佩服這人的意誌力,居然還沒有崩潰瘋掉,可見內心多麼強大,太能隱忍了,不愧是吐蕃一代名臣,這樣的人如果不能為大唐所用,隻能毀掉,不然會給大唐造成毀滅性打擊。

或許是聽到動響,祿東讚慢慢扭過頭來,木然的眼神漸漸變得迷茫,然後開始聚焦,多了些光澤,等認出是秦懷道後,瘋了一般衝上來,如一頭發狂的狼,大吼道:“我要殺了你——”

身後,李德謇抬起一腳將人踹回去,撞倒在床上,一時起不來,關了十五天,身體已經和虛弱,全憑一口氣或者。

秦懷道示意要想動手教訓的李德謇退後,冷冷地說道:“看來你精神不錯,那就再關一段時間看看,什麼時候想聊了喊人。”

說著,轉身就朝外麵走去,無絲毫拖泥帶水,看的隨行過來眾人有些懵,但沒人吭氣,跟著也朝外麵走去。

祿東讚一聽還要再管一段時間,絕對瘋掉,慌了,趕緊喊道:“等一下。”

秦懷道停下,冷冷地看著對方,心理博弈而已,誰怕誰?

祿東讚掙紮著坐在床沿,憤怒地問道:“你到底要怎樣?”

“吐蕃軍俘虜也關在不遠處,沒人管死活,心中一定氣憤,將你丟給過去,你猜他們會不會打死你泄憤?再把他們放回吐蕃,宣傳你們的殘忍,不顧死活,你猜會不會身敗名裂?鬆讚幹布為了挽回名聲,會不會讓你背黑鍋,趁機滅了你家族討好其他勢力,平息民間怒火?”

“你……你是個魔鬼,你到底想怎樣?”祿東讚一生不求財,但求名,更求吐蕃壯大,實現心中理想,很清楚秦懷道真要這麼幹,鬆讚幹布就算想保也保不住,身敗名裂,家族毀滅不說,國內老牌貴族會趁機跳出來爭鬥,戰亂四起。

秦懷道看得出祿東讚心中的堅守,也正是這份堅守才支撐到今天,不得不說有信仰的人確實可怕,隻有擊碎或者利用這份堅守,才能讓對方屈服,心中一動,繼續說道:“我來問,你如實回答。”

“那要看什麼事?”

“你沒得選擇,本官也不是在詢問你,而是通知你。”

“你……”祿東讚氣急,卻發現自己確實沒有談判籌碼。

“第一個問題,萬花樓是你們扶持的情報點?”

祿東讚憤怒的眼睛閃過一抹詫異,眼角本能地抽動兩下,往上翻四十五度,但很快恢複正常,果斷說道:“不是!”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眼睛變化是心慌的本能反應,秦懷道精通微表情,豈會看不穿對方心中所思,得到想要的答應後繼續說道:“果然是你們,告訴你個消息,你被關押在這兒期間,萬花樓動用投石車攻擊本官的燒烤吧,損失巨大,吐蕃諜子攻擊大唐朝廷三品大員,這是跳起兩國大戰,傳出去,沒有誰會同情吐蕃,朝廷對吐蕃用兵,名正言順。”

“你說什麼?”祿東讚臉色大變,顯然並不知道這事。

秦懷道心中咯噔一下,原以為這也是祿東讚的後手,現在看來卻不是,那事情就更複雜了,盯著祿東讚的眼睛追問道:“別說你不知情。”

“大人,外臣真不知道此事。”祿東讚有些急了。

“那就是有人利用被關押,唆使萬花樓動手,挑起兩國戰爭了,你我都是聰明人,不如敞開一談?”

“好,你說。”事關吐蕃生死存亡,祿東讚絕不允許被人利用。

“萬花樓掌櫃是誰選定的?”

祿東讚猶豫不語,如果回答,就等於承認萬花樓是吐蕃的情報據點,可要是不承認,談話無法繼續,想到萬花樓已經暴露,沒有了價值,承不承認都一樣,幹脆豁出去了:“老夫親自選定。”

“還真是你們吐蕃的情報點。”李德謇怒不可遏,上前要動手。

秦懷道瞪了一眼,李德謇意識到失態,後退兩步,秦懷道繼續問道:“你怎麼確定她不會背叛?”

“因為她是老夫私生女。”

“這不對。”李德謇忍不住打斷道:“萬花樓掌櫃我見過,容貌和你們吐蕃不同,應該是我們唐人。”

“她母親是唐人,前朝時,萬花樓叫百花樓,其母是百花樓頭牌,老夫一見傾心,收入府中,有了她,其母難產而死,當時戰亂,老夫帶著人回吐蕃親自教導,十年前回來,讓她出麵買下百花樓,改名萬花樓。”

秦懷道看得出祿東讚沒有撒謊,正要再問,祿東讚急著說道:“一定是有人找過她,以救我之名騙她這麼幹,那孩子心孝,是不是死了,被誰殺的?”

“她身邊護衛。”

“什……什麼?這不可能。”祿東讚臉色大變。

急促的否定讓秦懷道意識到抓住了揭開黑幕的一角,追問道:“一劍封喉,屍體在哪兒?”說著看向李德謇。

李德謇會意地說道:“回大人,屍體在監察府地窖,用石灰封著,不然味道太重,沒您命令,不敢動。”

秦懷道點頭:“祿東讚……”

“不行,老夫需要親眼看到傷口。”祿東讚打斷道,顯然這背後牽扯太大,不親眼看看,絕不會透露太過。

秦懷道想了想,點頭答應,帶著祿東讚出門。

一行沒多久來到一個地窖,讓守衛打開了一個棺槨,剝開上麵石灰,露出來裏麵一具女屍,秦懷道示意李德謇出門,留給祿東讚一點時間,兩人來到門外,李德謇忍不住興奮地說道:“大人,萬花樓還真是?”

“別高興太早,比想象中複雜。”秦懷道低聲說道。

“管他的,隻要查明真相,不管背後是誰,有多複雜,咱們大唐百萬將士怕過誰?”李德謇不在意地說道,自信心十足。

秦懷道笑笑,沒有反對。

兩人低聲聊了一會兒,祿東讚從裏麵出來,神情哀傷,但整個人看上去氣質大變,如一把出鞘的利刃,鄭重一禮:“秦大人,老夫曾經答應過芸娘,這輩子一定會好好護著孩子,這個仇老夫決不罷休。”

“隨我來。”秦懷道點頭,朝前走去。

三人這次來到衙房,秦懷道讓李德謇在門口守護,不準人靠近,偷聽,坐下泡茶,示意祿東讚坐對麵,以禮相待,祿東讚也不客氣,一國大論,很擅長控製和調整情緒,將痛失女兒的怒火壓下。

兩人都不著急說話,各懷心事。

片刻後,秦懷道將茶泡好,遞給對方一杯,做了個請示:“這是本官發明的一種喝茶之法,嚐嚐,別有一番滋味。”

祿東讚沒心情喝茶,但也沒拒絕,目光陰沉,緩緩說道:“那護衛叫雷武,乃雷被後人,雷被是西漢時期劍術高手,劍藝精湛,素有“淮南第一劍客”之稱,淮南王劉安招門下,組建情報網,名風,西漢滅,情報網消散,前朝時,雷武祖父雷雨召回舊人之後,重建殺手組織,名風雨樓,雷武便是風雨樓第一個高手,當代少主。”

“重建殺手組織需要大量經費,那風雨樓聽命於誰?”秦懷道追問道,沒想到這個風雨樓還有這麼深的曆史淵源,心中愈發好奇。

祿東讚猶豫了一下,吐出兩個字:“息王。”

“什麼?”秦懷道臉色大變,心中嫌棄了驚天駭浪,原以為背後主謀是五姓七望中的某一個,沒想到是息王,也就是隱太子李建成。

玄武門之後,李二對外宣傳李建成為所殺,一起還有五個兒子,貞觀二年追封息王,秦瓊沒有參加玄武門,也就沒有親眼看到過,自然不會告訴前身真相,記憶中沒有相關信息。

玄武門之變參與的人不少,當時情況很亂,以李二念舊的性格,按說不會對自己兄長下死手,做多軟禁,如軟禁李淵,但又對外宣傳殺死,那就隻有一種解釋,殺的是替身,真身逃走了。

也正是替身,李二才會當場斬殺,並對外宣布,做成鐵案,真要有人再跳出來,就可以說是假冒,再派兵攻打就無後顧之憂。

難怪這麼多年過去,隱太子都藏起來不敢露頭奪位。

心中一個個念頭閃過,秦懷道抓住重點,追問道:“吐蕃和息王合作了?”

祿東讚點點頭:“息王承諾,一旦登上大寶,大唐隴右道和劍南道數州歸吐蕃,並派雷武貼身保護老夫愛女,萬花樓有他一半投資,情報共享,而今居然殺我愛女,老夫此生與他不共戴天。”

秦懷道有些理解祿東讚為何忽然爆料了,換成自己也會爆出來,反正萬花樓已經沒了,爆出來對吐蕃沒損失,還能借助大唐之手追殺息王,何樂而不為。

不過,有一事秦懷道不明,直言問道:“本官與隱太子無冤無仇,為何會選擇對本官下手?”

“因為他想挑起兩國大戰,好從中漁利,一旦大唐朝廷虛弱,陷入戰爭泥潭,就會舉兵奪位,據說已經拉攏不少人,但具體是誰外臣不知。”

“難怪你道明真相,這是想阻止大唐對吐蕃用兵,又借助大唐追捕息王,替你女兒報仇,好算計。”秦懷道發現還是低估了祿東讚的心思,直言挑明,冷冷地說道:“你就這麼肯定朝廷不會出兵吐蕃?”

“吐蕃山高林密,氣候惡劣,不適合中原人,大唐要是能出兵,還會等到今天,既然息王不仁,就別怪老夫不義,兩朝聯手,抓到息王,老夫大仇得報,唐王心頭隱患消除,雙方各得其利,何樂而不為?”

秦懷道沒有接話,暗自盤算起來。

祿東讚等了片刻,提議道:“如果秦大人為難,不然將老夫送給唐王,當麵說明厲害,以唐王之智,必能作出選擇。”

“你想見聖上?”秦懷道盯著對方,目光冷厲起來:“隻要見到聖上,以你之智,加上此事,聖上必不會殺你,還會和你吐蕃合作,聯手追捕息王,但對本官而言,又有什麼好處?別忘了息王隱忍許久,敢忽然出手,早有應對之策,查不到什麼線索,勞累的是本官。”

“你想要什麼好處?”祿東讚直言問道。

秦懷道沒有接話,心中盤算起來,如果息王真沒死,以李二的性格,肯定會瘋狂追捕,到時候不還是自己的事?勞命傷財不說,還會影響攻打吐蕃,對自己毫無好處,這種事不能幹。

既然息王出手,這筆賬當然不能就這麼算。

但息王已出手,肯定有對策,想要了退路,甚至可能巴不得自己去查,落入他算計之中,這事不能急,也不能盲動,得換個思路。

沉吟片刻,秦懷道追問道:“告訴我風雨樓總部位置?本官這口氣得出,那些上門吃飯的食客不能白死,另外,本官的燒烤吧損失慘重,這筆賬得有人賠償,一百萬貫,少一分都不行,滿足這兩個條件,本官不介意帶你見聖上,否則你就在監察府等死,女兒的仇別想報。”

“你……你這是因私廢公,置朝廷於不顧。”祿東讚怒喝道。

“不,本官這是維護權益,追討損失,替死傷的百姓要個說法,告訴本官風雨樓總部位置,賠償一百萬貫,本官個人既往不咎,將你交給聖上,如果不然,本官馬上對外放話,就說風雨樓是吐蕃一力扶持,絕不提息王,並推動大唐對吐蕃用兵,對了,還有引吐蕃軍入境的背後之人是誰?”秦懷道冷冷地說道。

吐蕃不會放過,隱太子也不能放過,但先拿些好處再說,府上沒銀子了,更重要的是秦懷道感覺到大唐局勢有些詭異,過幾年不定會發生什麼,得未雨綢繆,多準備些銀子以防萬一。

至於風雨樓,必須盡快剿滅,哪有終日防賊的道理?

祿東讚沉默良久,端起茶一口喝下,也沒顧上什麼滋味,心中卻做了選擇,直言說道:“風雨樓少主殺我愛女,告訴你無妨,太華山,神劍山莊,是不是總部不知道,老夫沒去過,但雷家以劍聞名天下,估計沒跑。”

秦懷道一聽有道理,不管是不是,有個線索就好比,追問道:“帶你們吐蕃軍入境的又是誰?”

“範陽盧氏。”

祿東讚豁出去了,直言相告,想到愛女慘死,萬花樓毀滅,吐蕃和大唐的關係將引來緊張局麵,還不如趁機搞亂大唐,為吐蕃爭取些時間和利益,繼續補充道:“問天觀一戰,範陽盧氏範建生安排人帶路,投書也是範建生安排,並聯絡太原王氏的王同彪,加上風雨樓,四方聯手合圍,如此殺局還是被秦大人破解,世人都低估了秦大人,也難怪息王動手,這是看出大唐無人能撼動秦大人,加上秦大人各種手段頻出,國力越來越強盛,息王等不急了。”

“此話和解?”秦懷道雖心有猜測,還是求證道。

“秦大人何必裝糊塗,高句麗一戰,大唐軍力如日中天,震懾各方,加上秦大人推出曲轅犁提高產量,成立研究部革新技術,加上平抑糧價,實習製,土地兩權分立等等措施,大唐愈發繁榮,民心思定,長此下去,不,用不著一年,沒人願意戰亂再氣,息王毫無勝算,所以他不再隱忍,出手挑起兩國大戰,耗盡吐蕃實力、財力,一旦大唐虛弱,民怨再起,肯定舉旗。”

一席話,秦懷道沉默了。

這盤棋很大,也很毒辣,還是陽謀,今天攻擊自己,朝廷如果沒動靜,明天就會攻擊更多人,直到朝廷對吐蕃用兵為止,一旦開戰,還真會耗空國庫,民憤再起,基本無解。

不過,息王沒算到自己有炸藥包這種大殺器,就別想算計得逞。

心思閃過,秦懷道追問道:“三個問題你已經回答兩個,還剩最後一個,說吧,一百萬貫打算怎麼支付?”

“這個沒辦法,老夫被俘,我王就算想贖人,朝中貴族老爺也不會答應,就算老夫家中拿出銀子,也運不到大唐境內就會被人劫走,除非你放老夫回去。”

“那不可能,別想了。”秦懷道果斷拒絕,這種人就算不要銀子也不能放。

祿東讚見秦懷道態度堅決,沒有商量餘地,臉色發苦,繼續說道:“息王動了手,萬花樓的銀子估計已被拿走,賬本也會被搶,那就隻有一個辦法,前段時間萬花樓聽到一個消息,範陽盧氏長安這支遭到莫名攻擊,被朝廷抄家,其族地派人過來斡旋,意圖平息朝廷怒火,恢複其榮光,一並來的還有五百死士,五十萬貫運作資金,據說在長安城外灞柳山莊。”

“灞柳山莊是盧氏產業,這不可能?”秦懷道質疑一聲。

“明麵上是魏王的,但實際上是範陽盧氏的,掛著魏王的名號掩人耳目罷了,範陽盧氏早就投靠魏王。”

這一刻,秦懷道忽然發現祿東讚簡直是個寶藏老人,知道的內幕不少,想想也是,萬花樓經營十年餘,長安城最好的風月場所之一,消息少不了,作為背後掌舵人,自然知道不少。

“這樣的人最好掌握在自己手上。”一個念頭閃過,難以壓製,秦懷道打量著對方,心中有些為難,這人身份特殊,李二絕不會答應。

祿東讚感覺到秦懷道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催促道:“秦大人,該說的都說了,是不是該兌現你的承諾了?”

“當然,但需要先請示,規矩你知道。”秦懷道答應道,剛才談到的事太過勁爆,不能由自己說出口,得讓其親自告訴李二,大聲喊道:“李德謇?”

“下官在。”外麵恭候的李德謇匆匆推門進來。

“帶他下去,安排衝洗一番,找些幹淨的衣服換上,再找個廂房好好招待,安排人保護好。”秦懷道叮囑道。

李德謇一聽就明白這是軟禁,答應一聲,帶著人下去。

秦懷道來到門口,對不遠處警戒的一名隊正招手,對方匆匆過來,抱拳道:“大人,有何吩咐?”

“馬上去使館區,通知房遺愛大人、李義協大人和蘇定方統領過來,就說行動取消,讓他們馬上趕來,不得有誤。”

“遵令!”對方急匆匆去了。

祿東讚已經供述內幕,當務之急是抓人,使館不會跑,回頭再找機會收拾不遲,但風雨樓的人有可能跑。

等了沒多久,三人急匆匆趕來,滿頭是汗。

秦懷道命令道:“留下五百人守衛這人,帶上五百監察府衛,還有三百親軍,一共八百人,你們三人連夜出城,目標,少華山神劍山莊,此地疑似風雨樓總部,肯定有不少殺手,自己小心點,如有反抗,格殺勿論,死活不論,如不反抗,不得濫殺,將人都帶回來,記得搜查,尋找證據。”

“遵令!”三人鄭重答應。

“此次行動由蘇定方統領指揮,你倆可服?”秦懷道看著房遺愛和李義協。

兩人有些懵,更懵的是蘇定方,初來乍到,居然統兵,這不是遭人嫉恨?趕緊說道:“大人,末將不才,恐難勝任。”

秦懷道沒有接話,而是看著兩人。

房遺愛想了想,說道:“給我打頭陣就行。”

李義協看出些什麼,滿口答應道:“謹遵大人吩咐便是。”

秦懷道滿意地點頭,但還是解釋道:“蘇統領是本官從聖上那兒要來的,以後就是自家兄弟,本官信他,給他機會立功,懂嗎?”

“明白!”兩人鄭重答應,知道秦懷道這是準備栽培蘇定方。

蘇定方大喜,心中滿是感激,趕緊說道:“謝大人栽培,如不能完成,提頭來見,還請房大人和李大人多多幫著,咱們商量著來。”

房遺愛見李義協姿態很低,多了幾分欣賞。

“你們三人記住,風雨樓與我不共戴天,如果失手,說著因為某人原因導致失敗,後麵的話不說,你們應該知道,連夜去吧。”秦懷道警告道。

三人意識到事情都嚴重性,鄭重答應一聲,點齊兵馬匆匆去了。

這時,李德謇過來,看看四周無人,低聲說道:“賢弟,祿東讚所供太過驚人,如果屬實,後患無窮,要不要告訴家父?”

兄弟相稱,便是要論私情。

秦懷道想了想,說道:“告訴世伯也好,問問他的意見,順便問問當初被殺的到底是不是本人,還是替身?”

“明白,那聖上那邊?”

“明天我去彙報,今天太晚。”秦懷道說道,交代幾句,匆匆離開。

沒多久,秦懷道悄然來到城門,尋了個沒人的機會快速上城牆,再跳下去,匆匆離開,借著月色直奔秦家莊方向。

夜幕下的秦家莊靜悄悄的,但暗中不知道多少眼睛盯著四周,加上四周圍牆遮擋,沒人可以輕易滲透進入。

秦懷道沒想滲透,順著主路直接來到入莊大門口停下,對著漆黑的樹林喊道:“我是你們少主,今天誰值守,出來。”

聲音不大,但在這個寂靜的深夜足以傳遍四周。

很快,有人從樹林裏衝出,打開柵門,迎上來行禮:“小的見過少主。”

“去,傳令薛仁貴,讓他帶上一百護莊隊和兵器過來,要快。”

“遵令!”

秦懷道沒有進去,就在大門口等候,祿東讚提供的灞柳山莊這條線索不管對不對,都必須去看看,否則心不安。

關係到五十萬貫,自然不能動用朝廷軍隊,隻能私幹。

沒多久,一幫人急匆匆過來,為首的正是薛仁貴,旁邊跟著羅英,秦懷道有些驚訝,看著羅英問道:“你不在煤山組建護山隊?”

羅英撓撓頭笑道:“阿叔,上次護山隊被人偷襲,前段時間都在忙著重新組建,這不組建好了,就重新開通運煤,正好薛大哥等人回來,晚上就留在秦家莊和大家喝酒,是不是有事,算我一個?”

“這麼快就組建好了?不是說大家都害怕,不敢參加嗎?”

“說起來還多虧阿叔,一些退伍軍卒一聽是阿叔的產業,都紛紛報名,一個帶一個,沒幾天就滿員。”羅英說道。

“原來如此,那就跟著去辦一件大事。”秦懷道答應下來,看向薛仁貴。

薛仁貴會意的點頭:“放心吧,沒驚動任何人,都是前段時間跟著去訓練的兄弟,沒其他人,信得過。”

“不要打火把,免得暴露,走!”秦懷道點頭,加快腳步。

“不要說話,趕緊跟上,縱隊急行軍。”薛仁貴壓低聲音叮囑一句,追上秦懷道,並肩而行,沒有多問。

羅英也追上來,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阿叔,咱們幹什麼去?人手夠不夠?不夠護山隊也在,一百號人呢。”

“人手夠,別多問,今晚看你表現。”秦懷道低聲說道。

“沒問題,阿叔說砍誰就砍誰,絕不含糊。”羅英兩眼一亮,興奮莫名。

眾人緊隨而上,如覓食的野狼群悄然疾行,很快消失在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