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透明的刀
說話間，三人來到院子裏，院子裏荒草叢生。住房的大門敞開，裏麵放著滿滿當當的鐵器，幾乎堆積不下。側邊搭有一個簡易涼棚，裏麵放著床，鐵鍋等生活用品。
一個邋遢老頭兒，衣服分不清顏色，身邊放著一隻酒瓶。背對他們拉著二胡，金戈鐵馬，弦音錚錚。
夏陽聽得入了神，宮音做為音符中的最高音，老人拉得居然比宮音高出三個調。曲子也很古老，名字叫做易水別。聽著聽著，夏陽腦海中呈現“滿座賓客皆白衣，一劍易水遙相送”的場景。
蘇健聽不懂古曲，關心得隻有他的刀，正要開口問話，被朱藍止住。她搖了搖頭。
等到老人一曲拉畢，轉身拖著蹣跚的步子，走到鐵鍋前，把三人當做空氣似的，開始起鍋做飯。
豬肉等上好的食材被放進鐵鍋裏，鐵鍋咕嘟嘟地響著。
“這老頭兒怎麼回事，我們有事找他，他卻連理都不理咱們？”蘇健抱怨道。
朱藍：“蘇大哥，你少說點話。”
老人眯著眼睛看了一眼朱藍，再度專心煮肉。
等到肉煮得爛了，他把鐵鍋端到那些鐵器前，自己則舀了一勺湯汁澆到米飯上。
蘇健這才明白過來，老頭做肉，不是給自己吃的，而是給這些鐵器吃的。
“我去，你這老頭兒有點意思。”蘇健笑道：“你給這些鐵器吃，它們能吃嗎？”
老頭斜睨蘇健一眼，轉頭對朱藍道：“這兩個人是你帶來的嗎？”
朱藍道：“陸爺爺，他們是我的好朋友。”
陸秀指著蘇健：“這個人我不歡迎，哪怕給我再多的金錢，我也不會給他鍛刀。”他指著夏陽：“這個年輕人心性不錯，沉穩，能聽得懂我的易水別。”
“嗨，老頭兒，你不給我鍛刀，我還不稀罕呢。我這就走。”
陸秀厲聲道：“站住，你難道是懷疑老夫的鍛造水平嗎？”
蘇健鼻孔裏輕哼出一聲，很是不屑。
陸秀擋在他麵前，伸手扯下一根頭發，袖子一揮，頭發從中斬斷，像被刀斬斷。
蘇健看得莫名所以：“老頭兒，你這是做什麼？”
“二哥，陸老先生用得是刀。”
“刀，刀在哪兒？”
陸秀得意一笑：“你連我的刀在哪裏都沒有看見，這樣的刀你見過吧？”他舉起手，蘇健睜大眼睛看了好大一會兒，這才分辨出陸秀刀的薄如蟬翼，在太陽下接近透明。這樣的刀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對於陸秀的鍛造技藝，打心底佩服。
“這下你相信陸爺爺的鍛造技術了吧，蘇大哥？”
蘇健呆呆地點頭。
“小子，刀是凶器，若讓你這樣性情急躁的人拿去，不知又要闖下多少殺孽。所以，我是不會給鍛刀的。”陸秀對朱藍道：“是不是巴紮損壞了，你才來看你的陸爺爺？”
“哪有，我是想陸爺爺了，這才來看看你。順便看能不能幫幫巴紮？”
陸秀戳了一下朱藍的鼻頭：“小丫頭，嘴跟抹了蜜一樣。”轉身進入房間，拿出一大堆木料，交給朱藍：“就這麼多了，你全拿走。這是先人留下的，我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做出來的。”
朱藍央求道：“陸爺爺，蘇大哥是個好人，你就幫他鍛一把合適的刀吧。”
陸秀堅決道：“我不願意，就是不願意。小藍你不要再為他求情了。”
夏陽：“老爺子，你剛才做肉的手法不對，這些鐵器未必會喜歡。”
“哦，這麼說來，你是能燒出美味的豬肉？”陸秀的眼睛亮了，他一生醉鍛造，對於豬肉的烹製一竅不通。
夏陽道：“小子不敢說做出的豬肉有多好，卻敢保證沒有任何人見過。”
陸秀看看蘇健，又看看夏陽，最終跺腳道：“若是你能做出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豬肉，那我就給他鍛一把好刀出來！”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蘇健暗裏向夏陽豎起大拇指，夏陽走到放置成堆的跟前，拿出菜刀，把豬肉切成一個個的盤子大小的塔形。
找來一個大鐵鍋，裏麵放入陳皮、八角、香葉等佐料，等到鍋裏的水變成赤紅色，飄出來的熱氣，鑽入鼻孔，濃香四溢，聞之令人口水長流。
夏陽把豬肉放到鍋裏燉爛，放涼之後，拿起菜刀又是一陣令人眼花繚亂的操作，收刀後，找來盤子，一塊豬肉放在一個盤子裏，澆上鍋裏的湯汁。
陸秀一直在一旁觀看，他細數夏陽用刀多了刀，讚歎道：“短短一刻鍾的時間內，你總共斬出兩千三百七十六刀，真是不簡單。我看出來了，每塊豬肉都被你切成薄片，外麵看來形未散，嘿嘿，其實……”
朱藍不相信，拿起筷子去夾，豬肉一層層的，像一個千層塔，其薄如紙，放入嘴裏，湯汁的濃香和軟糯稀爛的豬肉混在一起，味道妙不可言。
“陸老爺子，這是千層玲瓏塔，這樣的豬肉燒製方法，沒有見過吧？”
陸秀撫須點頭：“確實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燒製豬肉方法。好，我答應你們了，我會為這個小子鍛造一把刀！”
蘇健聽說後，喜不自勝，向陸秀誠心道：“老爺子，謝謝你了。”
陸秀擺手道：“謝我就不用了，要謝你的兄弟。”
他走到院子當中的一個鐵塊，用鐵錘敲響鐵塊，很快院子裏來了十數名小乞丐，把原來陸秀燒製的豬肉抬走。
“你站過來！”陸秀拿出鐵尺，把蘇健拉過來。
蘇健問：“老爺子，你這是做什麼？”
陸秀念叨道：“小子，這你就不懂了，要為人打造一把刀，最先要知道他身高，手臂長度，這樣才能打出一把稱手的兵器。還有，你再說話，我就不給你鍛刀了。”
蘇健強忍著好奇，陸秀量完後，又讓他用力打一塊巨石，在石頭上記錄蘇健的拳印、力度。從他不時點頭來看，他對蘇健還算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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