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對付和虛堂的原因
在裕王府足足帶了三個時辰，待得陸詔出門已是黃昏，京城的大街上熱鬧非凡。
小販沿街叫賣著熱騰騰的熟食，穿行於街道之間的行人各自談論著各自引以為豪的事，兩邊商鋪之中的客人更是絡繹不絕。
行走在這樣的氣氛之中，陸詔卻很難去感受他們的快樂。
就像是高山流水難知天空海闊，也像是春去秋來不知滄海桑田，因為入世的程度不同，最終導致所感受到的也發生了巨大變化。
王儇兮似乎也很難理解陸詔的所作所為，當她知道陸詔今日在裕王府已經見過嘉靖，並且已經與嘉靖說了海禁之事後。
她難以理解的是，陸詔為什麼沒有趁這機會向嘉靖提起解除海禁。
陸詔此番來京城，為的不就是這個嗎？
“是，也不是。”
“我雖答應了幫你們，但我可沒說一定會向嘉靖提出解除海禁之事。”
“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陸昭實話實說到。
原因已經無需重複，他向王儇兮解釋後，王儇兮也明白了過來，所以她當即問到，若不向嘉靖提及，那他們夢島難道還能指望裕王？
就算裕王登基後解除了海禁，可他們畢竟是朝廷一直以來監視的對象，朝廷豈會這般輕易讓他們回歸中原。
其實朝廷不讓夢島返回中原的原因，說起來也很簡單。
夢島在東南沿海本就具有一定聲望，世世代代流傳下來關於夢島的傳說很多，很多人耳濡目染之下，對夢島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印象。
一旦夢島返回中原，如此一股龐大的勢力進入中原，朝廷很難放心。
畢竟萬一這幫人在中原招兵買馬幹些謀逆之事，以他們的資本與聲望，其實很容易。
朝廷自然不願看到這樣的情況出現，若能將夢島永遠隔絕在外，那也不是一件壞事。
王儇兮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的擔心自然而然也就產生了。
“是啊，夢島底蘊，勢力都極其雄厚，一旦回歸中原，必定掀起一股滔天巨浪。”
“且不說嘉靖願不願意解除海禁，就算他願意解除海禁，隻怕以他的肚量也不會讓夢島返回中原。”
“至於裕王的話，那就很難說了。”
從一開始陸詔就知道，解除海禁和夢島返回中原，其實從本質上來講，完全是兩碼事。
雖然解除了海禁之後，夢島之人才能明目張膽的來往中原大陸，才有機會返回中原，可他們畢竟是朱家人一直監視的對象，就算解除了海禁，他們返回中原的機會仍是微乎其微。
而他們讓陸詔前來京城，想要說服的，其實也不是解除海禁這麼簡單。
而是讓嘉靖能夠允許夢島之人返回中原，這才是夢島的真實目的。
因為隻有嘉靖點了頭，他們才能名正言順的脫離朱家人的監視，才能不會被朝廷繼續視為威脅。
這也是陸詔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向嘉靖說起此事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裕王有可能會同意？”
王儇兮詫異問到。
“裕王和嘉靖不同。”
“裕王這個人很單純，沒那麼多心機，若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當不難說服他。”
“我擔心的是，就算說服了裕王，隻怕也很難說服內閣那幫人。”
“他們對朱家忠心耿耿，斷然不希望看到朝廷一直以來的規矩被破壞。”
其實，以徐階為首的內閣才是阻礙夢島回歸中原的最大攔路石。
他們是清流黨，也是頑固派。
他們不希望看到有任何違背祖製的事出現，更無法接受新的事物打破他們的認知，他們隻希望大明王朝按照他們早已設定好的路線繼續往前。
這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古人都具備的思想。
所以陸詔此次來京城，首先要清算的，就是這幫人。
他們不是不喜歡看到新的事物打破他們的認知麼？
他們不是喜歡按照自己的設定行事麼？
那陸詔就要讓他們知道，任何新的事物出現，都會代表著一定的實際意義，這世上也正是因為有層出不窮的新的事物出現，所以社會才會不斷進步。
不過在這之前，陸詔還有一件事要做。
去高府。
徐世年托他帶了一封信前來京城，今日在裕王府，陸詔本來身上帶著書信的，可是沒有機會交給高拱。
正好趁著今日在裕王府已經見過麵了，嘉靖也已經與自己談過，那無論自己去見誰，都當無礙。
“你想打探高拱的口風？”
王儇兮當即就猜到了陸詔的真實用意。
女人的智商向來忽上忽下。
“我們到京城也有些日子了，他們卻一直沒動靜，倒讓馮保搶了先，這不像是他們的風格啊，我自然得去問問。”
陸詔笑著道。
徐階，高拱，李春芳，郭樸等人到底在打什麼算盤，這對陸詔而言相當重要，無論他們要做什麼，都將都陸詔產生極其重要的印象。
畢竟今日嘉靖在裕王府已經說得很明白，名單隻能放在陸詔身上。
“你打算怎麼做？”
“利用名單威脅他們？還是從和虛堂入手？”
這兩種方法其實都可以，但顯然從和虛堂入手更有保障。
畢竟名單一旦曝光，後果將難以預料，就連陸詔都難說能否控製。
“不過，既然要探探他們的口風，名單隻怕也要起些作用才是。”
“我等下寫封信給你，你傳給你們島主，既然要想回歸中原，總得出點力不是？”
陸詔在京城畢竟勢單力薄，而要讓名單既不被徹底曝光，又要發揮作用，那自然得用些其他辦法。
“然後呢？”
王儇兮側著腦袋問到。
而陸詔恰好轉過頭來，見得王儇兮乖巧的模樣，陸詔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還真別說，王儇兮的側臉的確很好看，輪廓分明，給人一種清新自然卻又不做作的味道。
這很難得。
“喂！問你話呢！”
王儇兮見得陸詔遲遲不說話，當即雙手叉腰皺眉問到，乖巧模樣瞬間告破。
陸詔心中一陣歎息，心道這樣的畫麵實在不多見，曇花一現也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