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馮保的智慧
剛才才接到係統任務，現在就有人上門請陸昭前去看病。
要說這係統還真是預算能力超強。
不過馮保當真隻是前來請陸昭前去裕王府給還是孩童的萬曆皇帝診脈的嗎？
陸昭心中雖是疑惑，但臉上卻仍是不動聲色。
“哦？世子病了？”
“是啊，從臘月中旬便一直咳嗽，如今快兩個月了，卻一直不見好，陛下擔心，裕王著急，宮中禦醫去了個遍，也未曾見好。”
“咱家聽聞陸神醫在蘇州大展拳腳，將蘇州醫館全部歸納於四和堂名下，整頓醫者，整合藥材供應，著實出彩。”
“再有蘇州瘟疫，也多得陸神醫力挽狂瀾，這才讓蘇州無恙，咱家心中敬佩。”
這一番話言詞懇切，神色流露，絕不做作。
再加上馮保起身躬身，給陸昭行的一個大禮，著實讓陸昭驚訝不已，急忙上前將之扶住。
“公公哪裏話。”
“在下幹的就是治病救人的買賣，都是分內之事，何以擔得如此大禮。”
將馮保送入座中，陸昭這才坐下。
見得陸昭謙虛，馮保臉上頓時笑意四起。
“若是如此，還望陸神醫不辭辛勞，明日隨咱家走一趟裕王府，如何？”
“敢問公公，去給世子治病，是您的主意還是裕王殿下的主意？”
陸昭卻並未一口答應，他需要問個明白。
若是裕王來請他，那他自然沒有推脫的理由。
可若是馮保自己的主意，那這件事可就有的商量了。
“陸神醫何意？”
馮保麵色微怔，似乎沒明白陸昭的意思。
“若是裕王殿下相請，在下自是欣然前往。”
“可若是公公相請，此事是否還需從長計議？”
陸昭暗示道。
聞聲，馮保再度一怔，上下打量了一番陸昭後，這才微微點頭。
馮保與裕王府來往密切，說起來並不是什麼新鮮事。
他替裕王世子的病情著急，那也在情理之中。
可若他請陸昭前去裕王府給世子治病，那在其他朝中大臣的眼中，可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事了。
嘉靖不喜馮保與裕王府來往密切乃是事實，當初懲治呂芳的時候，就有連帶著將馮保也趕出皇宮的意思。
但因為那時候陳洪尚不能完全為他分憂解難，所以嘉靖也就沒有對馮保動手。
如此才有了陳洪為掌印太監，馮保為秉筆太監。
而今陸昭身懷名單，馮保卻請他去裕王世子看病，知道的還以為馮保隻是護主心切，擔憂裕王世子出現什麼差錯，落下什麼病根。
可不知道的，卻要好好思考這其中的內情了。
那名單至關重要，一旦落入裕王手中，即便是嘉靖也會相當頭疼。
嘉靖或許不會因為馮保繼續與裕王府來往密切而對馮保動手，但肯定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看著名單落入裕王手中。
所以看上去馮保隻是想讓陸昭去給裕王世子治病，可是無論在徐階，高拱，李春芳等人，還是在陳洪，朱希忠，嘉靖等人眼中，馮保此舉無異於提前效忠新君。
到時候別說他隻是個小小的掌印太監，東廠提督。
便是裕王，隻怕也難逃嘉靖猜疑。
於是，陸昭這才提醒馮保，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但馮保此時忽的微微一笑，臉上神色頓時緩和了許多，給人一種很是奇怪的感覺。
“陸神醫孤身前來京城，為的就是將身上名單托付給他人吧？”
名單的重要性已經無需再言，可越是重要的東西，往往越能帶來更大的災難。
正如陸昭在前來京城路上所遇到的賊寇殺手。
這些都還隻是開胃菜，真正的危險其實並未降臨。
而當真正的危險降臨時，隻怕也就不是王儇兮，或者說夢島所能解決的了。
馮保的意思自然很清楚，名單如此重要如此危險，陸昭此來，難道不就是想將名單托付給值得信任之人？
“公公以為，在下該將名單托付給誰？”
陸昭若無其事笑著問到。
“你以為咱家會如何回答？”
誰知馮保神色轉動，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而陸昭見狀，當即微微一怔，有些沒反應過來。
不過隻片刻，他便恍然。
“京城之中，魚龍混雜。”
“若是在下將名單交給裕王殿下，隻怕等不到裕王殿下登基，這份名單便會害了他。”
“所以公公不會讓我將名單托付給裕王殿下，更不會擔心因為請我去裕王府給世子看病而引起陛下的猜疑。”
“相反，公公此舉，大有敲山震虎，引蛇出洞之意。”
“想必是替裕王殿下辦的吧？”
陸昭臉上笑意不止，神情自若。
裕王得到名單自然有好處，那便是能夠掌控朝臣，為他所用，為將來登基為帝設下鋪墊。
放在普通人眼中，這自然是極好的。
一來可以讓裕王整肅朝綱，重振大明雄風，二來又能讓陸昭免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可實際上，這名單給誰都可以，就是不能給裕王。
“而今正是關鍵之際，多事之秋。”
“在這個時候發生的任何事，隻要與裕王殿下有關，那便不會是小事。”
“名單之重，關係江山社稷，裕王殿下不過一介親王罷了，向來不得恩寵，這麼重要的東西，便不要交給殿下了。”
“咱家今日來，也沒打算替裕王殿下過問這份名單的事，隻不過想請陸神醫去一趟裕王府，給世子瞧瞧病。”
“路神醫可明白？”
馮保侃侃而談，神態自然，一副雲淡風輕之色。
當話音落下，他這才再度端起茶盞，輕輕搖晃。
京城水深，不是他馮保便能丈量清楚的。
同樣，在馮保看來，也不是陸昭有資格去丈量的。
他今日來請陸昭，隻是單純的想請陸昭去給世子看病，至於其他的事，他馮保沒興趣，也沒那個本事去理會。
同樣，他的這番話也在暗示陸昭，想要在京城活下去，最好不要與裕王有其他任何關係，更不要將名單之事牽扯到裕王。
這是暗示，也是警告。
陸昭再度抬眼看了看眼前的馮保，此時恍然明白馮保為何能在呂芳與陳洪的爭鬥中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