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以退為進
唐澤兌這是這個月第二次來知府衙門。
剛一進門,就瞧見徐世年正愁眉不展的坐在堂內。
“大人。”
見禮之後,唐澤兌剛坐下,徐世年便站了起來,在堂中來回踱步,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樣子。
唐澤兌不由問到到底何事如此著急召自己前來。
徐世年轉過身看著他,欲言又止。
最終,在唐澤兌的詢問下,徐世年還是將昨日陸昭前來說的話告訴了他。
“有夢島在背後撐腰,此子倒是越發的囂張了。”
聽罷,唐澤兌當即一聲冷笑。
“先生,本府可沒有與你說笑,若陸昭來真的,如今的蘇州城內,誰人能阻攔他?”
徐世年所擔心的,不過是他自己的小命。
昨日陸昭已經攤牌,什麼狗屁的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其實不過是陸昭對他赤裸裸的威脅罷了。
陸昭仗著自己背後有夢島撐腰,若要在而今的蘇州城內對他動手,他便是有一百個腦袋,隻怕也不夠陸昭取的。
最為關鍵的是,現在的蘇州城內,當真沒人可以阻止陸昭。
因為蘇州已經封禁,裏麵的人出不去,外麵人的進不來。
換句話說,徐世年現在便是想逃,也無處可逃,而且也無法求援於鹽幫,金鯊幫等江湖勢力。
夢島若想在此時取徐世年的腦袋,簡直不要太容易。
“大人莫慌。”
“我以為陸昭此舉,不過是想讓大人暫時不要輕舉妄動罷了。”
“城內瘟疫還在蔓延,四和堂的壓力越來越大,我聽說四和堂內已經沒有可以徹底治愈瘟疫的藥,長此以往下去,四和堂必定崩潰。”
“陸昭沒有其他法子,當然隻能威脅大人,大人若在此時自亂陣腳,豈非正中陸昭的奸計?”
能讓徐世年稱一聲先生,唐澤兌的本事自然是不言而喻,三兩句話便將陸昭此舉的深意洞悉。
在他看來,陸昭此時更像是狗急跳牆,所謂的威脅,其實並不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若在此時當真殺了大人,蘇州城內必定亂作一團,到時候瘟疫更加不可控,他的四和堂決計撐不過兩日,便會土崩瓦解。”
“他不是如此愚蠢之人,當知此時對付大人絕非明智之舉,所以不過是危言聳聽,恐嚇大人罷了。”
“不過他既有此舉,那便說明四和堂而今的壓力已經到了他陸昭無法承受的地步,大人若想借此瘟疫徹底搞垮四和堂,斷然不可錯過如此良機!”
唐澤兌不但沒有勸誡徐世年穩重行事,反而還鼓勵徐世年進一步對四和堂施壓,徹底搞垮四和堂。
按照他的分析,陸昭此時已然是分身乏術,趁著如此機會,若能將四和堂一舉擊垮,自然是最好。
可如若不能,那至少也能挫一挫陸昭的銳氣,讓他知道在這蘇州城內,還是知府衙門說了算。
“你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若陸昭當真狗急跳牆的讓夢島取我性命,那又如何?”
四和堂隻是一份產業,沒有了這份產業,以陸昭的醫術,去哪兒不能東山再起?
倒是自己,而今隻有守著蘇州知府這個位置才能有希望繼續往上爬,一旦陸昭氣急敗壞的讓夢島對自己動手,自己還能不能坐在這個位置上已是很難說,萬一陸昭直接取自己性命,那這買賣豈不是虧大發了?
畢竟江湖勢力要以武犯禁,實在不要太容易。
更為關鍵的是,夢島本身就是朝廷都無法對付的勢力,就算夢島殺了自己,朝廷隻怕也不會當真就對夢島如何。
到最終,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對朝廷而言,無足輕重,對陸昭而言卻大快人心,豈非太不值當?
想著,徐世年臉上焦慮之色更甚。
之前他一直以為陸昭不可能當真對他動手,就算針對他,施展一些陰謀詭計,那也隻是針對他這個知府的官職。
可現在陸昭針對的乃是他這個人,而不是知府這個官職,這就很難頂了。
“大人啊,您乃堂堂知府,難不成還當真怕了他一個江湖郎中不成?”
“就算夢島當真對您動手,而今也要進得來城不是?”
唐澤兌見得徐世年如此膽怯,心裏那氣當真不打一處來,說著更是心煩起來,但終歸還是忍住了。
“陸昭身邊的那個王姓女子可非比尋常,她若出手,城中沒人會是她的對手。”
然而徐世年卻並未因為唐澤兌的生氣而改變自己的看法,說什麼也是自己的小命要緊,唐澤兌不是陸昭要對付的人,自然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
“好好好!”
“那大人您說,您覺得現在應該怎麼辦?”
唐澤兌算是徹底被徐世年給氣得沒話說了,當即隻好問到徐世年的看法。
“以退為進,靜觀其變。”
徐世年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非常不利,若是繼續暗中搗鬼導致瘟疫繼續擴散,陸昭斷然不能容忍。
所以他決定暫時放棄對四和堂的動作,收斂收斂,繼續等待時機。
“可大人,我還是要提醒您,錯過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讓陸昭徹底控製了瘟疫,甚至治好了瘟疫,到時候陸昭在這城裏的聲望必然水漲船高,他說什麼百姓就跟著叫什麼,您這個知府也算是做到頭了。”
“再加上他手中掌握著名單,就算把你逼下台,上麵的人隻怕也不敢多言一句。”
唐澤兌說著,臉上盡是冷淡的神色。
他知道徐世年害怕丟了性命,也知道以徐世年貪生怕死的性格,絕難成事,可如今他也沒有其他選擇,若徐世年往後退一步,陸昭勢必往前逼一步。
等到蘇州城內之事塵埃落地,等陸昭騰出手來,那他與徐世年最終沒有一個能全身而退。
唐澤兌作為徐世年的幕僚多年,他知道的事不比徐世年少,而且當初在唐府,對陸昭威逼利誘的也是他,陸昭難道會放過他?
想到此處,唐澤兌心中忍不住一陣罵娘。
可徐世年卻似乎並未把他的話當回事,聞言隻是搖頭,而後望著堂外陰沉的天空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