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勾結偽倭
隻是四和堂醫治過的一個病人，又能如何？
陸昭“翹首以待”的看著徐世年。
“陸昭，你可知此人是誰？”
此時勝券在握的徐世年越發的得意了，說話時恨不能把下巴翹到天上去。
“還請大人示下。”
而陸昭卻依舊給足了徐世年麵子，要看他把這出戲給唱完。
聞聲，徐世年麵色一冷，目光凜然的看著陸昭。
“此人便是橫行東南三省的偽倭頭目吳平手下的副將吳聞基！”
“而今吳平被困澳洲，此人來蘇州便是尋救兵來了，但卻隻單單找了你，你還敢說你沒勾結偽倭？”
徐世年聲色俱厲的盯著陸昭，唾沫橫飛，儼然已經將陸昭當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可陸昭臉上卻仍是一副不以為然之色。
他先是細細打量了一番那吳聞基，而後又轉頭看向徐世年，忍不住笑了。
“死到臨頭還如此狂妄！”
“來人！給我帶回知府衙門，本府要細細拷問！”
在外用刑顯然是不成的，萬一被有心之人看到，去京城彈劾他一個重刑逼供怎可得了？
所以帶回去，慢慢拷打，反正沒人看見，到時候陸昭招也得招，不招也得招，陸昭這條命便徹底掌握他手中。
“慢來。”
這時，陸昭雙手齊擺，阻止了正要上前衙役。
“徐大人，在下若是沒記錯的話，你一開始說的乃是在下勾結倭寇。”
“而現在又改口說在下勾結偽倭，在下糊塗，不知這倭寇和偽倭是不是有區別。”
陸昭慢條斯理的說著，臉上仍是一副雲淡風輕之色。
那徐世年聞聲，神色當即一怔。
“倭寇與偽倭皆是為害我大明百姓的禍端！”
“無論你勾結的是倭寇還是偽倭，都當處斬！”
徐世年當然不會在這個問題上與陸昭糾纏，因為勾結倭寇和勾結偽倭的確是不同性質的案子，隻是其中微妙之處，隻有徐世年這種朝廷官員才能體會。
倭寇是什麼？
倭寇指的是前來大明沿海進行走私劫掠的日本浪人，武士以及海盜。
說白了，就是日本人。
而偽倭，則指的是以倭寇之名在大明沿海燒殺搶掠的明人，實打實的中國人。
勾結倭寇，乃是通敵賣國。
勾結偽倭，隻是犯罪作亂。
兩者之間可謂天差地別，普通人沒什麼感覺，那是因為在他們看來，正如徐世年剛才想要含混其詞的那樣，無論倭寇還是偽倭，都是為禍一方的禍害，勾結他們就是死罪。
而徐世年自己心裏清楚得很，勾結倭寇和勾結偽倭，完全是兩碼事。
“好吧，就算大人說得對。”
“但在下不過是給此人開了一劑藥而已，便說在下勾結偽倭，是不是草率了些？”
陸昭仍是不以為然的看著他。
每日四和堂裏的病人來來往往，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這還隻是陸昭一個坐診郎中所看的病人，再加上齊老，其他三個坐診郎中，每日來四和堂診脈的病人天曉得有多少人。
誰會仔細去查每個人的來曆？
而且醫館看病，為的隻是治病救人，難不成每次給病人治病之前還得了解一下其身份來曆？
陸昭並不知道此人身份來曆，豈不是很正常？怎麼能說陸昭就與之勾結了呢？
“哼！”
“還想狡辯！”
“我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睜大你的狗眼看好了！”
徐世年正怒喝著，忽的從懷中掏出一張類似口供的東西，扔給了陸昭。
陸昭撿起來一看，果然是這吳聞基的供詞，上麵寫的清清楚楚，他乃吳平副將，此次前來蘇州乃是向陸昭求藥而來。
吳平被困澳洲，雖然糧草什麼的還能維持，但是手底下很多人都生了病，急需大量的藥物，特地派吳聞基前來蘇州向陸昭求藥。
如此看來，陸昭與吳平這批偽倭勾結，可謂板上釘釘。
但陸昭看完，卻還是覺得好笑。
“我說徐大人，您這種伎倆實在沒什麼技術含量。”
“澳洲與蘇州相距如此之遠，就算我與吳平勾結，那我這遠在天邊的水，能解救得了近在眼前的澳洲的火？”
“吳平在廣州經營多年，他犯得著千裏迢迢北上求藥？”
“這個咱們暫且不提，反正我知道大人肯定會有說辭，說什麼吳平信任我的醫術等等，總會讓你有理由辯駁我的。”
“咱們且來說說這個吳聞基。”
陸昭話到這裏，微微一頓。
“你說他是我四和堂的病人，我剛才一直未曾反駁，因為我四和堂每日照顧的病人數不勝數，我實在是記不清楚這吳聞基到底有沒有來我四和堂看過病。”
“不過既然你說是，那姑且算是吧。”
“這位吳大哥，你說來我四和堂看過病，藥方子呢？可否拿出來讓我看看？”
剛才陸昭有意讓徐世年亮出底牌，他還以為是什麼能夠一錘定音的東西，沒想到隻是一張破綻百出的口供。
他也懶得與徐世年爭辯了，反正這供詞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於是他把話題轉意到剛才所有人都忽略了的問題上，那就是吳聞基是否當真來四和堂治過病，如果真如徐世年所言，陸昭給他看過病，那得有藥方吧？
“嗬嗬．”
“說你不見棺材不落淚，你還上趕著往裏麵跳。”
“看看這是什麼？”
陸昭話音落下，徐世年似乎早就等著陸昭這麼問，當即再度從懷裏掏出一張藥方模樣的東西，扔在了陸昭麵前。
陸昭見狀，當即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手段不高，脾氣不小，可笑可笑。”
嘲諷了一番，將地上的藥方撿了起來，的確是四和堂的藥方，因為上麵印有四和堂的標識，這是陸昭向後世醫院學習而來的手段，加深百姓對四和堂的印象。
眼睛掃過，藥方的確是齊老所開，盡是些滋肺潤肺的藥，計量不是很大，也就兩三天的量。
陸昭看完，將藥方折好，而後目光望向徐世年。
“徐大人，我知道你今日鐵了心要將在下鎖回知府衙門，所以即便這手段實在太不嚴謹，破綻百出，可你還是決定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