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暗中較量
唐子一的擔憂是很有必要的。
雖然他並不知道唐澤兌要見陸昭的真實目的，但唐澤兌與陸昭的會麵，卻真的十分不給麵子。
翌日，唐府。
唐澤兌坐在左首椅子上，看著堂中的陸昭，臉上一片肅然。
正如唐子一所言，在家裏，唐澤兌永遠都是板著一張臉。
“見過伯父。”
陸昭既然與唐子一是朋友，那唐子一的父親，他自然以伯父相稱。
坐下後，有丫鬟端上來熱茶。
陸昭聞了一鼻子，有點像西湖龍井，又有點像洞庭湖的碧螺春，他不是好茶之人，所以分辨得不太明確。
然後，唐澤兌給了他解釋。
“這是福建瑞香茶，陸神醫嚐嚐？”
福建乃是茶葉大省，光是茶葉種類就能數上十多種。
但是陸昭記憶最為深刻的乃是小團龍，因為他隻喝過這一種名茶。
聽聞這是福建的瑞香，陸昭臉上當即一陣，心中暗罵自己果然是個茶白癡，還西湖龍井，洞庭碧螺春．
“如何？”
見得陸昭喝了一口，唐澤兌若無其事的問到。
“老實說，晚輩不善品茗。”
“這茶．還行吧．”
陸昭沒打算裝模作樣，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聞聲，唐澤兌忽的大笑起來。
“伯父何故大笑不止？”
陸昭皺眉看著他問到。
“陸神醫，這便是你的不是了。”
“當初你在齊老府中，與齊老品嚐小團龍的時候，可不是這麼．這叫什麼？一竅不通。”
“對，可不是對茶道一竅不通的啊。”
“怎麼？嫌我唐府的瑞香，不比齊老府上的小團龍？”
“那倒也是，小團龍自洪武二十年便停產了，之後隻有些零零散散的茶餅被私自製作出來販賣，能買到的，不是朝廷要員便是富甲一方的豪紳，像我唐府這種門第，自然是買不到那小團龍的。”
唐澤兌這一番話說的很是陰陽怪氣，臉上也一直都是一副冷淡的表情，看上去很是不歡迎陸昭也似。
但陸昭卻並未在意。
因為他更在意唐澤兌這一番話透露出的一個重要信息。
“原來伯父是官府的人。”
陸昭放下手中茶盞，心中已是了然。
“哦？何以見得？”
剛剛唐澤兌才說了小團龍隻有官府要員以及富甲一方的豪紳才能買得到，他這裏卻隻有福建瑞香，陸昭如何卻說他是官府的人呢？
“自我入蘇州城開始，便一直都在知府徐大人的監視之下。”
“那日我去齊老府中，想必也是在官府的監視之下，所以知道我在齊老府中品茗，而且還能知道其中細節的，不是官府之人卻又是什麼？”
“伯父今日約我前來，怕不是為了感謝我為仙逝的老太太治病之事吧。”
細節！
小團龍與瑞香如何比較，陸昭並不在意，也不想去在意。
但是知道他在齊老府上喝茶，而且還是小團龍的，定然隻有可能是官府中人。
因為那時候陸昭已然與徐世年撕破臉皮，雖然還沒明言，但那層窗戶紙也隻是擺設而已了。
故此能知道他行蹤的，必定是監視他的徐世年。
唐澤兌這一番話，透露出如此一個重要的信息，陸昭又豈能注意不到。
“果真聰穎！”
“難怪知府大人一再警告我要謹慎行事。”
唐澤兌的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而後立刻又恢複了以往的神態自然。
“既是如此，那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
“名單可是在陸神醫手中？”
唐澤兌淡淡的望著陸昭問到。
還有什麼比名單更重要的呢？
顯然是沒有的。
唐澤兌雖然安撫下了羅仲與賀西峰，但問題的關鍵還是在陸昭身上。
名單若是一直拿不回來，那無論對徐世年，還是對他唐澤兌，都將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是。”
“伯父想要？”
陸昭也是淡淡的看著他。
“想。”
唐澤兌不假思索的應聲。
“那伯父的條件是？”
陸昭也不羅嗦，繼續問到。
“條件很簡單。”
“你交出名單，我保你在蘇州為所欲為。”
“你不是要整合蘇州城的醫館麼？這是個機會。”
用名單來交換陸昭整合醫館的計劃，互惠互利。
“好。”
誰也沒想到陸昭一口便答應了。
繞是唐澤兌也是一怔，臉上再沒有剛才的淡然，轉而換上一副吃驚之色。
“怎麼？伯父又不願交易了？”
陸昭仍是雲淡風輕之色。
“你豈會如此輕易的將名單交出來？”
“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唐澤兌麵色凝重了起來，因為他實在猜不透陸昭的想法。
“看吧。”
“這就是我一直不願意交出名單的原因。”
陸昭聞聲，雙手一攤，顯得很是無奈。
“我交出來了吧，你們不信，非覺得我是在給你們挖坑，有什麼陷阱在等著你們。”
“我若是不交吧，你們又覺得我拿著這份名單肯定會害你們。”
“說來說去，反正必定以為我要害你們。”
“怎麼？現在的人都有迫害妄想症麼？這是病，得治啊！”
陸昭言罷，頓時一聲長歎。
何必呢？
何苦呢？
給了不信，不給也不信，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無奈啊。
“嗬嗬．”
“想不到你小子果真有兩把刷子，難怪徐世年會輸在你手裏。”
這時，唐澤兌反應了過來，眼前這小子分明就是在耍自己！
但他並未氣惱，反而有些意猶未盡的看著陸昭。
“既是聰明人，當知這份名單意味著什麼。”
“你拿著它，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看在你與子一乃是朋友的份兒上，對我唐府也算有些恩情，我可以答應你，若你交出名單，徐世年不但不會再為難你，反而還會幫你，隻要你在蘇州有任何想辦的事，他都會幫你。”
唐澤兌把剛才的“為所欲為”又重新解釋了一遍。
他覺得，這樣的解釋更為透徹，更容易讓陸昭理解。
誰知陸昭聞言當即一笑，臉上滿是不以為然之色。
“我需要嗎？”
陸昭臉上的笑容格外的燦爛。
他需要徐世年的幫忙嗎？
他還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