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動機
李妙微的臉上仍舊帶有因為胡蔓草之毒而導致整個人異常的憔悴,臉色略顯蒼白,本來剛剛好起來的身體再又如此折磨,乏力不堪,全靠身旁的侍女攙扶著,這才能一步步走進公堂之中。
而當陸昭看到李妙微的時候,他顯得很詫異。
因為他從未想過李妙微會出現在這裏,按道理說,她現在難道不該是在府中安心修養?
胡蔓草之毒就算解了,那至少也需要三五天的好生休息。
說實話,他對李妙微這張清純的臉並沒有別人想像中的那麼癡迷,因為作為一個原本生活在照騙時代的人來說,美女這種生物實在太常見了。
“小姐?你怎麼來了?”
“綠環,為何不讓小姐在府中好生休養!”
黃為安身為李府大管家,眼珠子一蹬,李妙微身旁的侍女綠環便嚇得直往李妙微的身後縮去,臉上滿是恐懼。
“黃叔,你別嚇她,是是我自己要來的。”
李妙微的聲音有些沙啞,一停就知道是胡蔓草之毒的後遺症。
說著,李妙微抬頭看向陸昭。
盈盈目光之中忽的泛起淚花,那是痛心到無法接受後的悲哀,就像是親眼目睹了家破人亡後卻無力反擊的一種無奈,更像是被人一層層將心剝開後鮮血淋淋的觸目驚心。
“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嗚嗚嗚嗚.”
她從昏迷中醒來,便知道了昨夜發生的事。
陸昭在酒中下毒,害死了她爹,如果不是因為她和她母親不勝酒力,沒有喝那麼多酒,隻怕她們也已經死在昨晚。
這是她聽到的所有“事實”。
她原本不信,因為經過半個月的接觸,她也大致可以看出陸昭的新型,她甚至能從陸昭的眼睛裏可以看出來,陸昭是一個心懷重重心事但絕對不會謀財害命的人,而且她也不明白,陸昭為什麼要這麼做。
所以她強撐著沉重的身體,來到這裏。
她要問個明白。
或許是陸昭的同情心,又或許是身為一個男人,對美女這種生物生出保護欲的正常反應,當陸昭看見她的一雙眸子,一雙飽含肝腸寸斷的痛楚的眸子時,陸昭忽的一下覺得自己真的有些王八蛋。
怎麼可以讓她如此傷心?
她可是個姑娘啊!
“我”
一個“我”字出口,後麵的話被堵在了嘴邊,再也出不去。
盡管他之前伶牙俐齒,直讓黃為安都無話可說,同意他驗屍,可是麵對此情此景,麵對李妙微的此問此泣,他一時間腦袋裏一片空白,原本那些早已滾瓜爛熟的詞彙此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知道,現在自己現在說什麼她也不會相信。
“你什麼?”
“你告訴我.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李妙微終於忍不住,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一日之內,她失去了她最尊敬最愛戴的父親,自己心底心生愛意的那個人卻又變成了她的殺父仇人。
她很想繼續忍下去,因為這些年她一直在忍者。
可是到了此時此刻,她卻再也忍不住了。
心中的悲傷與痛苦在這時恍如大江東去,滔滔不絕,一發而不可收拾。
淒慘的哭聲像是在向在場的每一個人進行控訴。
盡管她並不知道自己在控訴什麼,可是那種委屈與折磨卻讓她再也難以掩藏,不吐不快。
“小姐.”
黃為安也“悲傷”的落淚。
可是陸昭卻看得出來,他的眼淚很假,假到可以借此考入北大(北京電影學院)。
知府,齊郎中,都是搖頭,卻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他們知道,此時無論說什麼,也無法挽回李尚陽的命,李妙微的痛苦他們也無法感同身受,隻能任由這種痛苦繼續折磨李妙微。
他們所能做的,除了將陸昭繩之以法外,便是日後多給李府一些關照,不看李尚陽生前的麵子,也要看這個苦命姑娘的麵子。
“陸昭!”
“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
黃為安沒有抹去臉上的淚痕,他站起身來,惡狠狠的盯著陸昭。
可此時,陸昭的眼中卻隻有李妙微。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正如他自己猜測的那樣,出於對女生的保護欲吧。
此時見得李妙微如此傷心痛苦,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抱著她,告訴她這件事的真相。
可他現在不能這麼做,因為他也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他的腦海中不斷閃過剛才李妙微問他的話,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什麼都沒做,我怎麼知道為什麼?
難道要我瞎編一個.
嗯?
陸昭的腦中靈光一閃,忽的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對啊,為什麼?
我為什麼要毒害李尚陽?
我的犯罪動機是什麼?
此時,他恨不能狠狠的扇自己兩耳光,虧自己以前看過那麼多刑事偵破的電影電視劇,這麼簡單而且重要的問題,自己居然這時候才想起!
“大人!”
“草民還有一句話要說。”
陸昭猛的轉過頭,看向知府。
“哼,倒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說!本府今日就讓你死得明明白白!”
經過前麵的驗屍,以及李妙微的闖入,知府在心裏又一次肯定了陸昭就是凶手。
“既然所有人都懷疑是草民毒害了李老爺,那在場的諸位有誰可以告訴草民,正如剛才李小姐問的那樣,草民為什麼要這麼做?”
“草民的犯罪動機是什麼?”
每個人犯罪,都有犯罪動機。
搶劫偷盜時可能因為缺錢,謀殺刺殺可能因為新仇舊恨。
從小到大,從輕到重,千百年來的曆史告訴世人,沒有誰會無緣無故的去犯罪。
除非這人腦子有問題。
陸昭的腦子顯然沒問題,不然剛才也不可能如此幹淨利落的為李尚陽開膛破肚進行驗屍。
既然他腦子沒問題,那他殺李尚陽的目的究竟何在?
這個問題一下子將在場的所有人都問住了。
知府錯愕半晌硬是沒能答出來,而一旁的齊郎中也皺眉沉思,一手捋著長長的白須,好似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