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兒聽到伯爺這樣宣布，折轉了身子去給大公子送信去了。
吳瑛宣布，慕彥的下落沒尋到前，旁支的子弟還不能離開商都。慕彥出事，旁支人再不願借住在伯府，紛紛搬離了客院宿到客棧裏去了。
房中隻剩下慕靈犀與拓跋顏二人。
她在紙上寫寫畫畫，“現在唯一的線索就隻有大武這邊了，幕後之人連昨日是大武母親的生辰都曉得，對府裏的事務應當是相當了解。”
她命人傳小舞進來，“小舞，你娘生辰這種日子你可與誰提起過？”
小舞搖頭，“奴婢從未提起過，倒是大哥曾經問過我一嘴，說母親生辰快到了，他想去戒台寺給母親上炷香，曾邀我一同去。可那日二小姐心情不好，奴婢沒敢開口，便叫大哥一個人去了。”
“說這話之時是哪日，在哪裏？”
“是大夫人回府的那日，我與哥哥多日不見，兩人便在園子裏閑聊了幾句，當時也不覺得聊的內容忌諱他人聽見，也沒有注意身邊有誰在。”
慕靈犀用手撫額，“是府裏的人傳出去的無疑了，隻是這件事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真是讓人頭疼。”
“旁支的人沒有與慕彥競爭的能力，害他也無意義。他們之間相互也無恩怨，這些在平日裏就能看出來，若說有些小齟齬，也就是慕斌有可能，偏他的豆子臭了，若真的想害慕彥自己奪魁，大可以換了兩人的醬缸，也沒必要殺了婢女引起這麼大的麻煩。”
慕靈犀也是腦袋疼，“所以，他們都懷疑是我做的，表麵看奸殺婢女帶罪逃跑，這家主位就是我的了。”
拓跋顏覺得不對，“不對，如果真有人想嫁禍於你，短期內必會讓官府發現慕彥已經死了，這事定沒結束。”
拓跋顏一語成讖，這邊晚飯都沒來得及用，那邊衙差就找到了新的線索。
二人匆匆趕到芷榭院時，院中已經圍了一圈人。慕靈犀隻看到院中櫻花樹下被拋開好大的坑，慕彥幹淨如初來到世上一般躺在坑裏。
她隻匆匆瞥了一眼，便慌亂地將頭移開，“啊！”
拓跋顏隻以為他害怕了，看了一眼長滿屍斑的死屍，“樣子是醜了些，你若害怕就到他處等我。”
慕靈犀不是害怕死人，她是不方便看！
也不知道是誰那麼缺德，將慕彥害死還給扒了衣衫。
衙差將人從坑裏挖出來，找了白布蓋上，慕靈犀這才敢到近前。
“義父，這人是從伯府西院被挖到的，算是在伯府出了凶殺案，我和祖父要被帶走問話嗎？”
吳瑛長歎了一口氣，“帶走倒是不必，問話是要有的。畢竟出了人命，所有懷疑人都要到公堂上審訊。”
慕靈犀看了一眼拓跋顏，“你的烏鴉嘴說得還真準，他真的死了。”
“嗬，不是我烏鴉嘴，是這人部署了許久，故意要往你身上引了，等著吧，大武必要被帶走了，如果找不到茶攤老板，這個黑鍋怕是你背定了。”
慕靈犀看著忽然不知從哪裏出來的夜貓，這些貓平日在慕府從未見過，今日都聚集在這院子裏，應當是他們將衙差引過來的。
宥劍已經查驗過屍體了，他來到近前小聲道，“是被人用鈍器砸中後腦死亡，死者身上再無傷痕，能被人悄無聲息運到這裏，凶手必是個力氣極大之人。”
如今慕彥已死，仵作查驗死亡時間與雀兒相徑，也就是說，二人死於同一個晚上，而那夜唯一不在府邸之人唯有大武。
出了兩起人命，吳瑛隻能開堂審案。
一切如慕孟玨所言，大武被第一個帶到公堂。
衙差拿出一雙從他房間裏搜出的鞋子，“大人，兩府院牆上有泥腳印，鞋上留下的花泥與芷榭院相同，比對過腳印大小也較為一致。屬下亦去過黃土崗調查，那一帶從未有過茶棚出現，此人話裏全是透露人應當就是他殺的。”
大武人都蒙了，他被帶到大堂，直接被指證殺人，甚至連證物都搜到了。
“我沒有，我從未去過芷榭院，那日是母親生辰，想去戒台寺給母親上炷香，回來時馬還丟了，馬廄的管事可以為我做證啊！”
揚州族老慕從九看著停在大堂上的慕彥屍首，一時悲從心來，“我們就不該貪心，妄想著旁支也能接受傳承，大有前途的一個孩子，就這樣被人害死了。”
他指著大武，“那馬兒可做什麼證，你騎到城外丟了便是，晚上再潛伏回伯府替你主子殺人，隨後埋屍，時間全部都能對上。”
吳瑛也是頭疼，這事怎麼就牽扯到義子身上去了。
“大武，你還不速將你知曉的招來，還有那雙帶土的泥鞋你又該如何解釋。”
大武挺直了脊背，據理力爭道，“五月初四就是母親的生辰，往前這日我和小妹都會到廟裏給母親上香，那日一早走得急，並未用飯，看到茶攤便停下來想喝口水，誰曉得那茶攤主是個黑心的，不但把我迷暈了還偷了我的馬，荒郊野外的，我走兩個時辰才走回伯府，自然香也沒上成。”
他又看了一眼那鞋，“我不記得我有這麼一雙鞋子，我的鞋子都是小妹給做的，這鞋子是有人嫁禍我，將帶泥的鞋子塞我房中。”
揚州族老道，“你狡辯，我一個字也不信。你說鞋子是你妹妹做的，根本就沒有憑證。你說茶攤蒙暈你，是為了一匹馬，現在也無人證。慕彥出事前，你整日形影不離地跟著他，說是為了保護他安全。那時候你就在動殺念了對不對？”
大武氣得不輕，轉過身與他怒視，“我說你這老頭怎麼亂咬人，我那是在保護他，你竟然誣蔑我想謀害他。”
“哼，保護什麼呀，依我看就是你在摸索他的生活規律，好伺機下手殺人。”
吳瑛卻聽出來了，所有線索皆指向大武殺人，他找不出當夜不在場的證明，那這個矛頭最終就會指向靈犀。
“夠了，今日審訊到這裏，大武看押再審。”
慕從九放聲大喊，“你這是庇護，明明一切線索指向都明確了，就是他主子害人，你卻要停候再審，你們官官相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