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氏想到的是五皇子，那樣芝蘭玉樹的一個少年，整日與自己的女兒廝混在一處。
他不曉得靈犀的身份，不會放在心上。可靈犀不同，日日與這樣優秀的少年見麵，長大後不會動心嗎？
到那時，女兒的苦又該如何解？
慕靈犀見娘想的那麼多，隻能想出下策來勸她。
“好了娘，意外和明天誰也不知道哪個會先到來，您思慮那麼多會生白頭發的。大不了靈犀答應你，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為哪個男子動心了，我就來個詐死，那時候娘就收我做個義女讓我嫁人，好不好？”
“嗯？”
全氏被慕靈犀哄得心結開了，這個主意好。
如今靈犀才七歲，離及笄還有八年。她的擔憂好似是早了些。
她破涕為笑，伸手點了一下女兒的腦門，“鬼機靈，什麼後路都讓你想好了。”
慕靈犀吐了吐舌頭，總算是將娘給哄好了。
“娘，你就等著做誥命夫人吧，您擔心的所有事情，都有靈犀去想去辦，您回了伯府，隻管繡花撫琴逛鋪子買首飾，從前十年沒享受的福，盡情地享受回來就好。”
全氏被女兒寬解的心結放下，因著這個院落很快就空置下來，晚上這一餐也用的簡單，卻也人人歡喜。
慕府客院。
慕斌頹喪地盯著自己那一缸發臭的豆子，臉上皆是灰色。
“爹，我完了，還有五日就是測試公布結果的時間，可我的豆子臭了。”
揚州族老慕華藏看著兒子那缸無法挽回的豆醬，心下也是失望，“唉，算了，別難過了。這麼多年來想取代嫡出之位的事情就沒有發生過，失敗的又不隻是我們一家。”
慕斌眼底泛著紅色，臉上露出絕望，“可是父親您忘了嗎？如果咱們就這樣回去，大伯一家定會將您挪動家族銀兩私自開采礦產的事情抖露出去，難道您要讓出揚州家主的位置，不然就讓他告官嗎？”
慕華藏歎息，“其實，來之前父親也沒有報多少希望，已經想好將家主位讓給他。”
“大伯憑什麼搶您的家主位，那幾年要不是豆餅生了黴菌，接連虧損，上麵的人又貪得無厭，您為了補上虧空才鋌而走險私挖礦產，填補的也是家用。大伯除了玩樂一無事處，他根本不配和您搶家主位。”
反正他不甘心。
慕華藏看著那一缸黑豆子，語氣滿是落寞，終究是他想多了。
“伯爺就算不出這樣刁鑽的問題，咱們也未必能贏，不甘心又能如何。”
慕斌走出內室，那屋裏擺了太多的炭火盆，他為了讓醬油提前發酵，將室溫調高，結果適得其反讓豆子臭掉。
他走出門外透氣，心下下了決定。
“爹，我想娶慕府的大小姐。”
慕華藏當下否定，“不可，那慕櫻的娘親做了那等下作之事，你將她娶回家，是想將我的老臉都丟盡嗎？”
慕斌無可奈何道，“兒子說的不是她，是那個胖胖的，平日裏話極少，很白的那個姑娘。”
慕華藏想起來了，慕家確實有這麼一位小姐，話很少，很能吃。
“斌兒為何忽然想定親，你不會以為成了伯府的孫女婿就有機會爭家主之位吧？”
“爹，那慕靈犀拜在徐大學士名下，日後定會飛黃騰達，如果我娶了他的姐姐，將來他做了官我就是大官的姐夫。”
慕華藏想了想，覺得兒子的主意不錯，就算那小子如今隻是個秀才，可他們和伯府也算有了更近一層的關係，回去後不算大哥強行占了他家主之位，忠勤伯若不應，大哥這家主也坐不穩。
“確實是一個緩兵之計！”
慕斌覺得那個慕盼犀雖然人胖了些，性子還好，日後也容易被他拿捏。
翌日。
全氏回府，不但王玥梅親自到府門外相迎，就連吳氏都帶著吳即過府來相賀，還帶了賀禮。
“妹妹苦盡甘來，總算回府。日後靈犀能與母親生活在一處，我這做義母的也安心許多。”
全氏已近十年沒踏進伯府大門，原本心情忐忑，見到婆母這般年輕，又親自相迎，也是受寵若驚。
“兒媳給母親請安，當日大喜因有事在外沒能前來祝賀，還請母親不要責怪。”
王氏忙上前攙扶，仔細打量全氏，難道幾個孩子各個生得好看，這全氏的樣貌便是端莊大氣，雖說隻是初見，二人便氣味相投，有一見如故之感。
“聽聞年前你便去了徐州找三丫頭，人可尋回來了？”
全氏聽到她問采兒，忍不住眼圈泛紅，“沒有，姑母回到徐州後便搬遷了，一時斷了聯係，這孩子什麼時候能回到我身邊，我已經不敢奢想了。”
慕靈犀見娘親在大門口便傷懷起來，忙勸著，“娘親，我的侍衛青山已經去尋人了，他認識的人多，定會打探出三姐的下落將人帶回來的，今個是大好的日子，您快別哭了。”
全氏自覺失態，忙擦了眼淚，“瞧我，光顧著自己，母親、吳夫人，咱們進去敘話。”
慕華藏站在院中角落用眼打量著一道進來的慕盼犀，雖說這個丫頭看起來過於圓潤一些，但她如銀盆一樣的臉頰看起來倒是個有福氣相。那性情好似也是幾個姐妹當中最和善的。
原本他心中有所猶豫，見到知府夫人今日也過來了，那慕靈犀小小年紀就與權貴攀上了交情。他想到此，心中那點猶豫當下掐斷，轉身去了伯爺所在的怡鶴堂。
進了書房，慕錚還在查對賬冊。
有下人端來茶盞，慕華藏落座。
“人人都看到伯府興盛，卻不曉得伯爺年近古稀還要如此辛勞。”
慕錚揉了揉發酸的眼框不在意道，“不辛苦，這些賬本子靈犀都看過了，我隻是從中挑幾本查看一下，怕他年紀小難免性子不穩有披露。”
他笑的得意，“你猜怎麼著，我看了十於冊，竟是一處錯都沒找出來。”
他身子向後倚靠，如釋重負道，“有靈犀幫襯著我，我幾乎不用操什麼心了。”
慕華藏心下羨慕，他的兒子在揚州已經夠優秀了，可是核對賬冊這種事情他還是不敢放手。
“伯爺有些子孫，也是咱們慕氏的福氣。老朽今個前來，其實有一個不情之請，想與貴府提親。”
慕錚詫異，“府中前幾日才出了那樣的醜事，多少人家都避之不及，華藏老弟竟想在這時與我忠勤伯府結親，你就不怕被伯府的名聲拖累？”
“唉，那不過是一個妾氏不安於室鬧出的醜聞，怎麼能因為一個下人而累及孩子的名聲，我見盼兒那丫頭生得有福，想給我的斌兒提親，不知伯爺可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