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靈犀拿起一旁煮得正沸的水給二人沏了一壺茶。
“失望是有的，但好像也在預料之中。”
青山此時就立在房外，他聽到慕靈犀的話“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屬下無能，再次讓主子失望，屬下這一次甘願受罰。”
慕靈犀放下手中的茶壺，看了一眼跪在門外的人，輕聲道，“你進來說話。”
青山進屋轉身將房門關了，隨後又跪了下去。
慕靈犀不太喜歡侍衛動不動就下跪請罪，將自己的那盞茶推了推。
“過來，喝口熱茶再回話。”
青山搖頭，“屬下沒這個臉接。”
慕靈犀卻是起身，端著茶水來到他身邊，親手將茶盞放到他手上。
“喝了，喝完再講不遲。”她想知道事情的經過。
青山卻是端著茶，臉上全是愧疚，他不敢隱瞞，雖不想為自己開脫，還是將自己射傷樓氏的事情講了清楚。
慕靈犀聽著聽著人便沉默下去，她沒想到青山已經傷到她了。
箭射中了人，可她命大地躲開了要害！
她後悔，悔得人都在顫抖，捏緊著拳頭死死在攥著。
“還是我大意了，竟然讓你這樣都能逃過一死！”
拓跋顏蹙眉，“靈犀，事情還有機會的。”
他扯過慕靈犀緊握的拳頭撐開，看到她掌心指甲印留下的摳痕，眼神淡淡地瞥向跪在地上的青山。
青山當即額頭觸碰到地麵，發出咚的碰撞聲。
“是屬下的錯，屬下這就自請去掉一指。”
“不！”慕靈犀將人叫住。
“這不是你的錯，雖然不曉得為什麼三皇子會將人救下來，不過今日之事卻是是她命大，你也盡力了。”
青山心中五味雜陳，其實他有機會的，真的想弄死一個人，隨時隨地都能衝進車裏將人宰了。可他想著是不著痕跡，渾水摸魚將人射殺，結果就出了後麵的事。
他盯著自己的小指，暗衛要素，第一次犯錯去指，第二次要命。
他的小指不住地顫抖著，他不害怕疼，而是怪自己無能，一次次辦砸差事。
拓跋顏看出靈犀心軟，他道，“事情無大小，一次失利可能就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這一次你就別為他們開脫了，一會我會將這二人帶走。”
“不，這次真的不是他們的錯，我隻能說，這一次天不遂人願是樓氏的氣運未盡，還有一點是我的錯。”
拓跋顏皺眉，“這怎麼能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
尤其是聽到樓氏中了兩箭之時，她悔得腸子都青了。
“當年學醫的時候，師父告訴我，醫者仁心，但不救喪盡天良之人，不做助紂為虐之事！所以我精通藥理從未想過用醫術害人。直到今日我想通一件事，不能將自己的仇人徹底除掉，讓她還有機會活下去，那就是在助紂為虐。”
“如果…”她打開抽屜，拿出一隻小小的藥瓶。
“這是毒劍樹的汁，見血封喉，是我偶然情況下收集的。”她將藥汁給了青山。
“這個給你，如果我早一點將它拿出來，後患早就除了。”
青山沒想到主子還有這種毒藥，他隻聽說過，從未見過。
“屬下今日必不辱命！”
“不，不是現在，再等機會吧。”她壓下青山立即去殺人的行動。
不是她不急，而是樓氏如今在淮安伯府，有三皇子在，重兵把守高手如雲的地方，青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殺人，那邊定要排查到底。
她不想為自己一己私怨給拓跋顏惹來麻煩。
拓跋顏看了一眼那藥瓶，心中有些意動。
“靈犀可能調製出銀針測試不出，又無色無味的毒藥？”
慕靈犀想了想，天下劇毒多少都有味道，亦或者痕跡，若想調製出無色無味的，她還得再研究一下。
“如果混於水中，達到能毒死人的劑量很難，如果混雜在酒裏，酒有催促人體血液流速的功能，容易辦到。若混雜在食物裏，日積月累地服用，也簡單得多。”
拓跋顏很高興，他拍了拍慕靈犀的肩膀，“這瓶見血封喉給我，你給他的那份再調製。”
慕靈犀很想說，這東西很難遇到的，上次那顆毒劍樹因為她取汁，已經徹底死了，可她又不能說不行。
拓跋顏得了這種奇毒，想到日後將要派上的用場，他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他走前道，“三哥為人城府極深，看著溫和謙恭實則心狠毒辣，他所在之處無不是暗衛環侍，樓氏若在夏家死了，怕是要牽連無數無辜之人。我答應你，這一次讓樓氏先活上數日，它日這人由我來解決。”
慕靈犀不是不識好歹之人，她更不想因為自己牽連無辜。
她裝作不經意道，“好了，你忙你的，我的事你不用管了。青山和曲水我還有大用呢。”
青山見主子還要重用他，心下愧疚更甚。
慕靈犀給了他一個牌子，還有一個荷包。
“這荷包裏麵有二百兩銀子，這是祖父在萬興錢莊通用的身份令牌，我想你明日南下徐州一趟，將我三姐尋回來。”
青山收下荷包，將令牌推回去，“二百兩足夠屬下花用，這牌子對您意義非凡屬下不能領。”
慕靈犀曉得，姑姥姥一家原址徐州，可前一世他們不知遇到何事搬離老家，導致再沒能相見。
“這一次尋人沒有你想的那樣簡單，也許是千山萬水，也有是三年五年。這牌子你拿著，你若用在莊上取了銀錢，我也算隨時曉得你的消息。”
曲水想著，一定要用最短的時間將人尋回，再不負小主子的期盼。
“屬下一定竭盡所能，哪怕隻有一絲機會，也要尋三小姐回來。”
拓跋顏見靈犀最他送的人如果信任，心中也是安慰，這說明他們之間的情意沒有參雜半點隔閡。
轉眼，正月十五。
吳即身體略有好轉，經過這些時日的調理腸胃好了許多，再不會因為用藥而引起嘔吐。吳家人想念孩子，準備將人接回去。
吳家下帖想宴請劉時廣，希望能好好答謝一下心意。請帖送到伯府時，劉時廣收拾行李回了莊子。
他對慕靈犀道，“那雖是你幹親，但師父不喜與權貴打交道，若破了例便會有下一次，你代為師向你義父說一聲抱歉。”
慕靈犀不舍，可她隱約曉得師父回稻田莊老家好像是避禍，於是也不強求。
吳家來接人時，她將消息告知義母，王氏除了可惜也沒有強人所難，隻是包了厚禮讓慕靈犀轉贈給劉時廣，便了了此事。
曲水下午回來，看了一眼房中的兩位小姐，他道，“屬下有事向主子回稟。”
慕靈犀看了一眼兩個姐姐，“我這有點事要商量，一會去找你們。”
慕惠犀不太高興，還是拉著大姐回了後院。
派曲最近在探查何念生的底細，曉得這是有結果了。
房中隻剩下二人時，她問，“此人可有問題？”
“恩，有大問題，他將所有人都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