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孟玨根本聽不進去她說的話,兀自向外走。
桂嬤嬤追上前,“大公子,你連自己的母親也不管了嗎,她所做一切可都是為了你啊!”
慕孟玨心煩地爆吼,“我還能如何?她是祖母,母親掌家那麼多年都不能拿她如何,我去忤逆她,你是想我也被打個半死嗎?”
桂嬤嬤沒想到公子是這般涼薄自私的性子。
“大公子,如果夫人真的在祠堂有個三長兩短,你沒了倚靠後,你覺得你還能繼承這個家業嗎?”
慕孟玨睨了她一眼。
“急什麼,慕靈犀不是已經出事了嗎,隻要她死了,這慕府我是唯一繼承者,我擔心什麼!”
桂嬤嬤氣不打一處來。
“我的好公子哦,您說的那是從前的伯府。如今的伯夫人可是帶著一雙兒女入府的,咱們伯府的金山銀山誰見了不心動啊?待她將這伯府徹底把控了,您覺得這個家還能是你的嗎?”
慕孟玨臉上瞬間閃現出憤怒。
“她敢!”
這是慕家,有她姓鍾的什麼事!
“有啥不敢的,你才十歲,離能掌家還要數載,而伯爺已經老了,真要有那麼一天,你能鬥得過他們嗎?”
慕孟玨徹底怒了,在他有意識那天起,伯府的爵位就該是他慕孟玨的。他怒吼著衝回自己的房間,再次來到怡鶴堂前時,手中提了一把長劍。
桂嬤嬤有些後悔,大公子從前頑劣,總是長不大的性子,最近是不胡鬧了,可這性格也變得陰騭起來,不與人交流,說話便暴躁,現在看著他拿一把劍,真怕是要將王氏給殺了。
“大公子,你把劍收收,咱們有話好好說。”
慕孟玨無視她,繼續向前走。
“你不是讓我想辦法嗎?跪著求那個女人是絕無可能。”他看了一眼手中長劍,這可是慕家祖傳下來的寶貝,今日就用他來開祭!
王嬤嬤嚇壞了,勸也勸不動,誰攔著那劍就往誰身上戳。
她長歎一口氣,讓大公子鬧吧,許是鬧上一鬧還有機會。
王玥梅怎麼都沒想到,這一家人做事能絕到此,一個十歲大的孩子,脖子上橫著一把劍,站到她麵前。
“你這是要做什麼?”
“祖母,今日我給你臉麵喚你一聲祖母,你將我母親放了,你找我們母子茬的事就此揭過,你若不放,我這劍銷鐵如泥,我隻需要輕輕這麼一抹,我的命就沒了。靈犀不在了,我再出事,祖父一定活不下去。你才入府逼死我,氣死祖父,克死小弟,族中的各位族老定會不遠千裏來處罰你將你趕走。利弊你自己權衡!”
鍾海氣不過,“娘,你聽他嚇唬人,他不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待你們逼死我娘親後,這個家也將沒有我的一席之地,不如就死在這裏,讓祖父看看我的委屈。”
桂嬤嬤同時跪倒在地放聲哀嚎,“我的爺,我的祖宗哎,您把劍放下,放下啊!”
王玥梅饒是再想堅定自己的處罰,再見到血的那一刻也猶豫了。她怕這孩子一個控製不住……
她付不起這個責任。
“把劍放下吧,命人將你娘從祠堂帶出來,跪免了,家法記得抄寫。”
她閉上眼,到底是沒有根基,折騰一圈,除了打了板子,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無用功。
鍾海心中鬱結,“娘就是太心軟,您這就將人放了,等她養好了傷怕是要處處與娘您作對了。”
王玥梅何嚐不知後果,如今她隻盼著靈犀能安全回來,否則她在這後宅的日子怕是真的要不好過了。
另一邊。
拓跋顏的人根據出城的馬車追尋蹤跡,終於找到慕靈犀先前所在的山洞,可惜他們趕到的時候,山洞裏漆黑一片,他才要衝進去,便聽出了裏麵的動靜不對。
洞裏有野獸咀嚼食物的低嗚聲,靠近還能聞到一股子腥臭氣。
拓跋顏及時止住腳步,心下卻是越發焦急。
“拿火把來。”
天窠也感受到了山洞裏不對,裏麵的人不管是誰,這會怕是都被狼給拆解得隻剩下骨頭。
“爺,讓奴才進去吧。”
拓跋顏搖頭,不親眼確定是靈犀,他都不會放棄希望。
其實他的心已經漸漸發涼,靈犀還隻是七歲的孩子,被惡人掠至此哪有能力逃脫,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天窠對身後的眾侍衛道,“弓箭手準備。”
眾人退出十米的距離,隨即在弓箭上插了火油侵泡過的棉絮,點燃瞬間一陣流星雨射進洞中,在瘋狂啃噬人肉的狼群被火箭射中,不停地翻滾躲閃,裏麵的柴草被點燃,狼群怕火紛紛衝出山洞。
“保護主子。”
拓跋顏心中惦記慕靈犀,根本不懼狼群,單手提劍第一個衝了上去。
洞內,那股子血腥味更重了,他接受不了靈犀出事,更接受不了靈犀出事後被野獸啃噬的結果。
眼前這些嘴角還有血漬的畜生全部罪該萬死!
他赤紅著雙眼,提劍對著還在啃噬的狼劈了下去……
天窠在一旁看得心驚膽顫,護著主子不被狼群所傷之際還要時刻提醒主子,“爺,您的內力才恢複七成,不可透支啊!”
拓跋顏已殺紅了眼,他根本不讓侍衛動手,隻身衝進狼群一劍一隻砍下去,直到將狼群全部解決,顧不得手臂被狼抓傷,衝到死屍前。
火把將狹小的山洞點亮如白晝。
視線清晰後,洞中那一攤血水也變得額外觸目驚心。
到處都是四濺的血肉,還有被啃噬剩下的森森白骨,饒是眾人是鐵打的漢子,看到這裏也忍不住陣陣作嘔。
拓跋顏看到髒汙的紅色錦緞小褂,一個站立不穩身形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