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靈犀見娘擔心了，忙將自己給吳家老太君看診的經過講了，她不講還好，講完聽得全氏越發心驚膽戰。
“你也太大膽了，那可是知府的娘親，你若看錯了，老人出了意外你祖父也護不住你。”
“娘，我又不是真正的孩子，沒有把握的事情怎麼可能出手呢。”
她一時忘記了自己的年紀，說走了嘴。
全氏狠狠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
“你不是孩子，你才豆丁一點大，跟著你師父學了幾天醫術，就敢亂來，下次娘不許你這樣冒險了，聽到沒。”
慕靈犀吐了吐舌頭，很想告訴娘，她讀過的醫書文案沒有千例，也有幾百例了，她兩世記憶超群，號脈基本功打得又紮實，怎麼可能出錯。
不過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孩兒曉得啦！”
承諾完，她又道，“娘，你安心住著，這宅院祖父他不敢說半個不字的。”
全氏欣慰地點了點頭，她的靈犀真的太能幹了，能幹到她恨老天不公，為什麼不將靈犀生成男孩子。
這樣好的孩子，將來長大了總要成親，到那日又該何去何從？
慕靈犀見娘還是不開心，伸手搖晃她的手臂，“娘，您別多想嗎，靈犀絕對不會讓自己犯險的，靈犀答應您好不好？”
全氏長歎一口氣，撫摸上靈犀的小臉，“娘隻是想你三姐了。”
慕靈犀想到三姐音訊全無，心中也是愧疚。
“娘，二姐都能找到，三姐一定能找到的。”
全氏想問二丫頭，怎麼就和老三走散了，她在姑母那裏到底出了什麼事？可她心中再急切，二丫頭不想理她，怕也難問出究竟，再等等吧，馬上除夕了，等過了年，母女感情緩解了，總能問出來的。
她不想有太多壓力給小女兒，隻挑開心的事情問，“對了，初一那日你能和老爺了打一聲招呼，回家來，娘給你過生辰。”
慕靈犀一拍腦門，竟然將她最得意的事情忘記和娘分享了。
她神秘兮兮地道，“娘親，我治好吳家老太君，義祖母歡喜讓吳夫人認了我做義子。初五會舉辦認親宴，娘親不會生氣吧？”
他說著，撲進娘親的懷裏，吸取娘身上的暖意。
全氏有一瞬的恍惚，隨後替孩子們高興。
“多一分疼愛，是好事，娘怎麼會不高興呢。”她撫摸孩子的發髻，越發不舍這個乖巧到讓人心疼的孩子離開自己。
慕靈犀見娘不生氣，在她懷裏繼續撒嬌道，“我求義母給祖父說了親事，是義母的親姑姑，嘻嘻，後日就大婚啦！”
“哦？”全氏嘴巴都張大了。
“快和娘說說怎麼回事？”
慕靈犀道，“樓姨娘太閑了，孩兒想著給她找點事做，如此一來祖父有人照顧，府上也熱鬧。”
全氏聽了是既欣慰，又難過。欣慰地是靈犀聰慧，想到這麼一個好主意鉗製樓氏，難過的是，這孩子在府上定是沒少受委屈，可她這個做娘的半點忙也幫不上。
她用手輕輕撫摸著孩子的發髻，心疼擔心之餘不忘記叮嚀。
“靈犀啊，認吳知府一家做義親是好事，可你不能因為親係近了就忘記該有的禮儀和分寸，還有，娘希望你活的快樂，思慮多了會影響你成長。”
慕靈犀抬頭，意外發現娘竟然哭了。
慕靈犀拿出帕子替娘擦淚，“娘，以後不要再哭了，靈犀說過，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娘在。等著吧，要不了多久，那個夫人之位，我就替娘討回來！”
全氏一把將女兒摟進懷裏，壓抑的哭聲埋在孩子的肩頭。
慕靈犀曉得娘不容易，心中不曉得壓抑了多少事情，大姐是個無法交心的性子，二姐與娘親生了隔閡，三姐還未找到，娘的痛隻能與她發泄吧。
老宅院的房舍很小，二人在門鬥室內的說話聲傳進內室，慕惠犀聽到哭聲悄悄起身來到門前，順著門的縫隙看到竟是娘親在哭。
她折返回炕上看著滿炕的首飾嗤鼻哼了一聲。
“娘就是太軟弱，好好的大夫人做不成，帶著咱們姐妹到這鄉下莊子吃苦。如今日子好過了還要哭，也不曉得她又在哭啥。”
慕盼犀懵懵懂懂隻聽到她說娘哭了，忙出去看了。
“娘，娘你怎麼了？”
老大出來打岔，全氏才湧起的傷心，被女兒懵懵懂懂清澈單純的眸子盯著，哪還好意思哭。
“沒，娘沒怎麼，隻是高興的。”
慕惠犀在房中又是哼了一聲，“娘就是喜歡多愁善感。”
她拉開門，對三人道，“有啥事不能當著我麵說的，你們這樣背後談論事情，我會以為你們又計劃賣掉我。”
全氏一怔。
慕靈犀微惱。
慕惠犀也自覺說錯了話，別開眼，“本來就是，我才回來，娘不摟著我哭，摟著小妹哭個什麼勁。”
全氏心下一慌，房中還有嬤嬤呢，惠犀這樣說話會害死全家的。
慕靈犀表情也冷了下來。
這個二姐，時不時說漏嘴，是故意的，還是不曉得事情重要性。
難不成總在要她耳邊提點才成，那如同拿刀放在脖子上過日子有何區別。
她冷冷道，“娘就是想三姐才會哭，二姐回來不與娘親近，不與娘說一說為什麼你和三姐會分開。娘心下難過抱著我哭，你做女兒的不曉得心疼，隻會發脾氣嗎？”
慕惠犀瞪眼睛，脾氣也上來了。
“你個小鼻涕蟲現在身份變了，脾氣也大了，敢教訓起我了？”
“我教訓你？二姐，家中雖我最小，可我是男孩子，自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從前我命弱，大師讓母親當女孩子養大，六歲痘毒大難化解，我恢複男兒身，你以後若總是小妹小妹地叫著，將來我在同窗和朋友麵前會因為你的稱呼讓我抬不起頭。”
慕惠犀咬牙，她心裏清楚自己說走嘴了，她也曉得了後果有多可怕，可就是死鴨子嘴硬不想認錯。
“你對我嚷嚷什麼，你忘記小時候我是怎麼對你的了。”
“靈犀沒忘記，所以饒是二姐不在家中，該屬於你的那份靈犀也沒省著。但二姐要記住，現在我們有的一切，都是靈犀靠努力換來的。我讀書好，祖父喜歡，你要是再小妹小妹地叫我，我就不去讀書了，到時候祖父不高興，你也別想有好處。”
二人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
全氏剛剛因為二女兒叫錯稱呼，心髒都跳到了嗓子眼，慌亂地看著房中兩嬤嬤表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