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錚一滯,看吳大人這表情,此人大有來頭啊!
徐大學士致仕回了天水郡後,他不是沒想過讓孟玨拜在門下,可是他遞過去的貼子都被駁,原由很是讓他無語。
稱他的玨兒既然不走仕途,便沒有必要浪費彼此精力。
如此,他的拜帖再遞過去,都被原路返回,這讓他多少很沒麵子,同時,也在那些出身讀書世家和權貴的眼裏,對他伯府有了輕視。
而這一次能讓一身傲骨,不介意世俗眼光的徐大人鬆口,那人到底是什麼來曆?
“吳大人既然曉得,便別賣關子了。”
吳瑛也心情好,“其實這一次我也是占了你家小子的光,徐府第一次對外辦學,我家那個有幸擠入其中,皆因那人一句話。”
他伸出食指,向天上指了指。
慕錚更疑惑了,上頭,上頭是什麼來曆。
吳瑛再不賣關子,壓低聲音道,“五皇子,當今皇帝最受重視的五皇子,要不是他親自拜訪徐大學士,要求你家小子同窗,我這個讀書人出身的知府也沒這個機會啊。”
慕錚徹底呆了,他怎麼都沒想到,靈犀救的人,會是這樣尊貴的身份。
對皇子有救命之恩啊,他伯府地位再不可同日而語了。
他激動地起身來回踱步,“竟是這樣大的事,竟是這等大的好事!”
吳瑛也不打斷他,曉得他激動的緣由。
在天水郡,他這個五品知府、三等伯爺身份不俗人人敬仰,可到了帝都那樣的地界,隨便掉下一塊磚都能拍死一個侯爺。
他們算得了什麼。
五皇子遊學到天水,誰曉得是遊學還是代君巡查,不管哪一個原因,他們能有幸結識皇子,還有幸讓自己的孩子給皇子做伴讀,就算生活在帝都怕也沒這樣的好機會吧。
慕錚激動也正因如此,如今封疆大吏田大人當年不就是皇帝身邊的小跟班侍衛,鬥大字都不識幾個,如今做到當朝一品,兩江巡撫誰不忌憚。
慕錚伸手將人往外請,“吳大人告知我如此重大的消息,必須好好慶祝一翻,走走走,天下第一樓,老夫請客。”
清涼院。
張嬤嬤在小廚房給小主子包餛飩,自從小廚房搭建起來,這院便沒讓大廚房送過吃食,送過來的他們也不敢用,誰曉得哪個點心裏,哪個菜裏就被下了毒。
這邊餛飩還沒包好,那邊便有下人傳,“小公子,伯爺讓小得給公子帶天下第一樓招牌菜土窯燒鵝、翡玉什錦袋、仙跳牆……”
慕錚身邊小廝永年人還沒到,嗓門先到了。
慕靈犀放下手中的書,就見幾個人拿了三個食盒陸續進來。
“伯爺稱小公子一直想嚐嚐大酒樓的菜,今日場合不適合帶您,便將伯爺今日桌上都要了什麼菜,便複刻地給小公子也點了一份,一樣不落。”
八菜一湯外加兩份餐後甜品,將慕靈犀不大的飯桌擺得個滿滿當當。
慕靈犀看著桌上色香味絕佳的菜,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她並不追求口腹之人,可兩世都沒有吃過什麼好的,加上她現在這副身子虧空,又是長身體的時候,對於美味便額外沒有抵抗力。
永年又從身後解下一個包裹,一並放到了桌上,“伯爺稱,小公子聰慧,將來跟著徐大學士讀書必有出息,不但送了您這一套墨寶,明日還要帶著小公子去琳琅閣,說是專門為您挑選玉佩。”
“大哥那邊可有?”
永年也是個會做戲的,聽到小公子這樣問立即撇嘴,“沒有,這一次的好處隻咱清涼院才有。”
他說完又覺得自己有些多嘴,補救道,“這一次到徐府私塾讀書,那是天大的好事,是伯爺一直的期盼,大公子還是借了您的光,所以沒有。”
芷榭院。
慕孟玨聽說祖父特意從外麵帶回來一桌子菜送去了清涼院,氣得將手中的碗砸到地上。
“慕靈犀!自從他回來後,祖父的眼裏再沒有我!墨寶比我好,現在吃的也比我好,是不是將來這個伯府也要是他的了。”
樓氏一直沒說話,直到聽到兒子說伯府也要是別人的,她忽然有了反應。
“玨兒,其它的娘都能依你,唯獨你祖父對你的寵愛這裏,說什麼也不能讓慕靈犀那小崽子奪了,日後你的課業娘要督促你了,再不可以像從前那樣胡來,否則娘籌謀這麼多年的辛苦就全白費了!”
“娘,你讓我讀書,還不如直接不讓我吃飯來得容易。”他將桌子一推,幹脆出了飯廳。
還吃什麼,氣得都飽了。
樓氏也沒了胃口,幹脆讓人扯了。
她來到慕孟玨身邊,苦口婆心道,“你聽娘的,娘還能害你!”
“可我根本不愛讀書,看到書就頭疼。”
“娘又沒要你學得多好,也不指望你考功名,但你得裝出樣子,讓你祖父曉得你有改變,讓夫子覺得你雖然天資不行,可是個會努力的孩子,這就夠了。”
慕孟玨依舊不開心。
“娘是不知道,夫子留的那些作業,我根本不會做,你讓我怎麼討夫子喜歡,怎麼討祖父喜歡。”
樓氏笑了,“娘要你裝作用功,又怎麼會不幫你,從前你還小,娘也沒想給你壓力,現在不同了,有那個小崽子比著,娘就不能讓你落後於他,回頭我請個會讀書的放在你房裏,你的課業由他幫你寫,還怕教不差嗎!”
慕孟玨高興了,“還是娘厲害,這樣我就不怕去徐府上學了。”
“行了,家裏的飯也撤了,娘帶你出去吃,不就是一桌子涼掉的飯菜嗎,你有什麼好嫉妒的。”
…
三日後
慕靈犀帶著身體恢複的阿榔坐上去徐府私塾的馬車,剛準備上車便看到端坐在正位旁邊的慕孟玨。
二人視線對上,慕孟玨挑釁地勾了勾唇角,手上擺弄著一塊一看便價值不菲的羊脂玉佩,而他手中的那塊玉佩比她身上佩戴的大了可不止一圈。
她嘴角勾了勾,心道幼稚,大方地打了招呼。
“祖父,大哥,靈犀打探到一個消息,聽說徐大學士這一次招收弟子,還要經曆考核的,如果回答不上,是不能進學堂的。”
她笑著說完,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盯著慕孟玨越來越白的臉,手上把玩玉佩的動作也停了。
“考核,考什麼?”
慕孟玨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