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林錦墨握緊了玉佩。
“我知道它獨一無二,”她勉強笑了笑,又慶幸自己沒有東西回禮,“我會記住的。”
然後她轉移了話題,“還有,我想問一問你有關莊玥的事。”
洛塵逸收回視線,眸中帶笑,“問她幹什麼?你很介意?”
林錦墨一怔,幡然明白過來。她才收了人家的禮,轉眼就去關心人家的姻緣,這能不讓人誤會嗎?
“不是不是,我就是很好奇!”
雖然係統已經給過她莊玥的資料,但那都是原主莊玥的,被林清秋俯身的莊玥不顧才幾個月,其性格和處事都在意料之中,根本沒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
她本來想問洛桑的,但洛桑對莊玥有意見,說出來的事肯定也帶著偏頗,所以她隻好來問洛塵逸。
但是,今天晚上問,就顯得有些……像是在介懷什麼,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林錦墨張口結舌麵紅耳赤,“我沒有其它的意思,就是覺得今天莊玥看我的眼神好像帶著敵意……”
不對,這又跟白蓮花告狀一樣什麼鬼?!
係統:“嗬嗬。”
洛塵逸噗嗤失笑,林錦墨抬頭,就見他一副“你別解釋了我都懂”的樣子看著自己,然後道:“放心,莊玥不過是陌生人,與我並無太多交集,我今日維護她,也不過是不想事情鬧大而已。”
林錦墨覺得自己多說多錯,隻好乖乖點頭,“原來是這樣啊,”林錦墨摸摸鼻頭,“那莊家現在可在開封?”
“莊家本就是伺候太妃出身,如今人雖然在開封,但終究還是平民百姓,”洛塵逸道,“莊玥雖然能夠行走在皇宮內外,但還不至於讓太妃為她破例求官。”
林錦墨鬆口氣,她怕的就是莊家會被賜官坐大,到時候自己,甚至林家就危險了。
係統的資料裏都說了,莊玥“性冷無情、工於心計”,對蕭姨娘更是“毫無親情”,“貪念嫡女之位”,如今早就不把自己當林家人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係統還說,“莊玥心儀於洛塵逸”。而要嫁給洛塵逸這樣的皇子王侯,非得嫡女方可。
“你可是擔心莊玥針對你?”洛塵逸忽然道。
林錦墨沒有否認,卻自信地笑了笑,“她就算針對我又如何?隻管來便是。”
她就算不能明麵上鬥倒莊玥,暗地裏還不能用武功去暗殺?隻要莊玥敢觸及她的底線,她就不怕殺人!
洛塵逸想起那群想要在溫泉山莊劫持她的流寇,心下訕訕,又奇怪道:“說來,你的武功是誰教你的?”他上下看看她的站姿底氣,“平常看著,倒不像是個會輕功的。”
飛簷走壁是為輕功,則必體態輕盈、下盤穩重。
而林錦墨雖然平時都私下裏偷偷鍛煉身體,卻最多能夠強化身體靈活度和肌肉,想要練成金剛芭比那是不可能的。
林錦墨笑笑,“我就是以前沒事的時候自己隨便練一練,平常也用不上,到了緊急的時候爆發就好!”
聽起來還挺玄乎。
洛塵逸莞爾,“那在溫泉假山中,你故意追著我走而不動用輕功,就是因為還沒到緊急的時候?”
林錦墨不動聲色地點頭。
“你在撒謊。”
林錦墨:“……”這是剛表白就要鬧掰的節奏?
“不過,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洛塵逸目光帶著深意,“若是將來你願意說出這個秘密,我希望自己是第一個聽到的。”
林錦墨心下一動,這男人,這個男人……有點會啊。
她暗暗驚異,沒有猶豫地點頭,“好,”如果將來自己可以擺脫係統,完成所有任務的話,“如果你信我,我一定告訴你。”
“那……”
“誰?”
忽然,關雎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林錦墨一驚,洛塵逸立刻皺起了眉,“有人來了,”偏偏這個時候來,真是麻煩,他伸手碰了碰她的額頭,眼中笑意一閃,“時間不早,我先走了,你好好養傷,別被我下巴撞傻了。”
林錦墨無語地摸著腦袋,嗔他一眼,“本小姐就算是傻,那也是天下最聰明的傻子。”
清風拂過,洛塵逸眼中笑意更濃,手臂垂下,忽而彎腰,湊近她耳邊,“那,明天見?”
我靠!
他撩我!
俊美戲謔的男人逼近眼前,林錦墨心跳驟然加速,“明、明天見。”
知道洛塵逸走了,林錦墨還站在原地,努力平複了一下心跳,沒讓自己失態。
乖乖,長得好看就是又優勢啊,林錦墨暗暗咂舌,摸著雙魚玉佩,突然一樂,“……既又沒法給什麼結果,是要跟我比誰會更會耍流氓嗎?”
不以結婚為目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林錦墨收好玉佩,自娛自樂道:“耍流氓而已,我又不是不會。”
……
關雎剛才明明感到有人。
她幾步上前,北園大門緊閉,花圃旁邊的小門處立著兩棵臘梅,開著淡黃色的小花,有種花團錦簇的感覺,但又比那院子裏大片大片的盆栽清淨淡雅。
關雎沒看到人,卻被這兩棵臘梅樹吸引了,尤其看見一枝孤丫,旁逸斜出,雋秀唯美,但不知被誰給折斷了,可憐地掛著樹皮隨風搖動。
“玉骨那愁瘴霧,冰姿自有仙風。”關雎歎道:“不知是何人辣手摧花,也忒沒情趣了些。”
關雎左右看看,見是沒人,將燈籠卡在樹椏上,將樹枝扶正,用手絹綁好。
風一吹,那起死回生的枝丫也跟著晃了晃。
關雎想到今夜花前月下良人相會,頗有些詩情畫意,倒是很滿足那小女兒家在閨房裏幻想過的浪漫故事,有些失笑。
林錦墨身上好像有魔力一般,跟她相處不過數日,連她都忍不住心思活絡、肆意玩味了些。
“我莫不是閑得慌麼?”
關雎取下燈籠,忍俊不禁。一轉身,不知哪裏吹來一股邪風,燈籠晃得厲害,連裏頭的燭火都忽隱忽現。
關雎忙伸手護住燈籠,低頭看看裏麵的燭火,柔和明亮的燈籠照亮眉心朱砂,恍然間,竟有幾分姣若秋月、般般入畫的驚豔。
“你是誰家的姑娘?”
忽地,小門被人從外打開,一個身材高大、赭衣玉冠的清俊男子走了進來,其目灼灼,氣宇軒昂。
關雎猝不及防,嚇得往後躲,惶然驚道:“你又是誰?豈不知這裏是北園,公主所在,還不出去!”
男子挑眉,不退反進,見她朱砂灼眼,麵容卻清麗,義正言辭地想要掩蓋慌亂,卻沒發現自己臉都白了,不禁故意逗她,“我不走,又如何?”
“你……”
關雎臉色微變,知道雨霖鈴裏都是貴人,自家根底薄,可不敢隨便招惹,轉身就跑。
男人嗤笑,箭步一跨,關雎還未反應,就被那人突然抓進了懷裏,燈籠墜地,角落滿是昏暗。
“你放開!救、唔!”一股強勢的龍涎氣息闖進口鼻,關雎瞳孔一縮,下意識便要呼救,卻被那人從後麵捂住了嘴巴。
“我問你話,你還沒回答,”男人在她側頸深吸口氣,“別亂動,告訴我名字就好。”
關雎嚇壞了,她在家中何曾受過這樣的輕薄?頓時紅了眼睛,身體顫抖,努力鎖緊身體,胸口卻碰到了男人的手背,身體再是一僵。
男人見她梨花帶雨,倒是別有風味,又想起自己素日身邊卻都是些媚笑巴結之人,不禁神色古怪起來,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反倒手掌趁此在她小腹一按,手感柔軟平坦。
“那讓我猜一猜,除了兩位公主和林家姑娘,這裏就隻有關家小姐,看你的年齡……你是關雎?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名字倒是極好聽。”
關雎驚恐地瞪大眼。
“孤記住了。”男人意味深長地一笑,忽然鬆開手。
關雎慌得什麼都沒聽到,隻感身體一輕,也來不及撿燈籠,便踉蹌地往前跑,將男人遠遠甩在身後。
齊雲絲從小路過來,本想守門,冷不防被關雎撞了個滿懷。
“啊!”
關雎先是一驚,待看清了是誰,抱住人登時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