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2章:麵見張浚,交換條件

第2142章:麵見張浚,交換條件

十月的利州,已經是寒風冷冽。

依舊是在吳璘的墓前,不過,卻是從一道身影變成了兩道。

左邊是從臨洮之地趕回來的張浚,右邊卻是沈堂。

將身側的一壇酒打開,一連斟了三碗,先將其中的一碗倒在了吳璘的墓碑前,又給了一旁的張浚一碗。

張浚二話不說一仰頭便直接幹了,沈堂也隨之喝光。

“想當年,老朽與唐卿便是在此彙兵,而後北上大散關出兵金國,而現在原本我們想要征伐之地,終於是回到了我們的手中,然而,唐卿卻是見不到了。隻希望,在九泉之下他得知這個消息,能夠安心瞑目。”

“老帥雖然已經故去,但是至少利州的百姓還記得他,你我也記得他,這也足夠了。”沈堂開口。

“當年,雖然我與唐卿敗了,可是卻又有你北上,一戰而定西北之地。當時老朽隻覺得,我們這些老家夥後繼有人,便是死了也能夠瞑目,甚至,我還曾允諾,會替唐卿去北地看一看,看看咱們大宋故土,看一看燕雲。”

“老朽今年已經是七十有四,你覺得老朽還能夠實現這個想法麼?”

沈堂深吸一口氣,俯身擦了擦吳璘冰冷的墓碑,“張相,三年!給我三年時間,屆時晚輩親自帶著張相去看一看那幽州!”

“若是做不到,人神共棄!”

張浚身形一震,不錯,那裏自古為幽州,並不是叫什麼大都!

“好!”張浚大聲開口,“三年,屆時就算是老朽走不動,爬也要爬著去。今日唐卿當麵,隻希望你莫要忘了今日之言。”

隨後,張浚一擺大氅,踏步而去。

風沙起,張浚的聲音隨風而來,“從此刻起,利州兩路十萬兒郎,便是你沈堂之麾下!老朽就在這利州之地等著,三年之後你前來相請!”

沈堂沒有開口,也沒有感謝,這是交換也是條件。

他隻是微微頷首,朝著張浚離去的背影遙遙一拜!

隨著冬日的降臨,各方兵馬的征伐也逐漸止住,就仿佛這冰寒的冬季將一切都凍上了一樣。

沈堂的主力兵馬屯駐在襄陽之南,沒有再行開拔,張浚的兵馬屯駐在臨洮一帶,黨項的人馬依舊是在黃河之側,沒有退去也沒有進兵。

成都府一帶依舊是大理部落以及南疆部眾的地盤,臨安的趙伯玖依仗著江南士族的力量,與靜江府的趙惇打的你來我往,誰都沒占到多少便宜,誰也沒有給對方造成致命的損失。甚至,到了現在雙方都已經有些疲憊了。

甚至對於自己都產生了一些懷疑。

趙伯玖好不容易當上了心心念念的皇帝,可是,這結果與他所想的卻是並不一樣。

誰說的皇帝最大?現在朕都當了皇帝了,怎麼這地盤兒也沒大多少?不說收複多少其他的地域,就算是原本大宋的地盤現在都不能占據。

對一塊土地擁有領土權,首先便是自己的命令能夠實施下去,其次便是征召和稅賦都能夠順利進行,這樣才證明自己對這裏有占有權。

可現在呢?江南之地還算是可以,多少有一些稅賦能夠征收上來。但是,其他各州府之地,倒是也有不少表示歸順新的朝廷,然而,征召民夫、壯丁做不到,征收稅賦做不到,自己的政令人家都不理會,想要重新派遣新的官員前去,更是得不到認可……

這樣算哪門子的歸附?

更大的問題是,臨安朝廷南北兩麵開戰,現在家底兒已經空了。

首先便是依舊帶兵的高柄,自從擊敗了沈堂的‘主力’之後,他著實在功勞簿上躺了幾個月,可是趙伯玖遭不住啊,一直下旨催促高柄進兵,盡快平定了北方的亂賊沈堂,而後回返臨安。

高柄也不是不樂意,可是,他隻要向北進兵,沈堂所占據的那些城池,直接便是閉門,連攻打的機會都不給他們,而以高柄麾下這些兵馬的戰力,想要強行攻城,那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

後來高柄倒是想了個法子,你不開城門不交戰,我不理會你不得了,不攻城,直奔汴京路,等我打下了開封府之後你們還不是要投降與我?隻可惜,他的想法是好的,進兵的路線也順利的不像話。可是,他的兵馬剛剛過江進入到淮南西路,後方便是傳來消息,糧道斷了……

高柄恍然大悟,原來那些帶兵的前輩非要一座座城池的去攻打,並不是腦殼硬,也不都是傻子,而是不這樣做容易出問題。

也是,自己進兵是痛快了,可是被自己甩在身後的那些城池,就像是一個個釘子一樣。

這些城池中兵馬可能不算多,的確是無法正麵抗衡大軍,但是,截殺一個糧道還是富富有餘的,畢竟,運糧的那些人,除了一小部分是正規兵馬,其他的基本上盡皆是輔兵或者是民夫,他們根本不會與敵人交戰,又敵人殺過來,直接就散了。

高柄也想著分兵去押送糧草,可是,分兵之後,自己的兵馬不就少了?而且,讓多少兵馬前去合適?去少了不管用,去多了自己這兒不就危險了?

而且,過江之後,高柄還遇到一個問題,那便是他們失去了熟悉的地利,隨時會遭遇到小股兵馬的突襲。

也不知道這些兵馬到底是從哪兒來的,他們也並不戀戰,隻要衝殺一陣不等高柄反應過來,就已經再度消失不見了。甚至,有時候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實在是讓高柄和他麾下的兵馬疲憊不堪又無可奈何。

若非是有自己的真愛一直在身邊安慰、鼓勵,高柄恐怕都要瘋了。

最後,糧草即將消耗幹淨,高柄也沒了辦法,畢竟,現在看來,自己想要直接兵臨開封,實在是有些困難。

於是乎,他隻能是倉皇退兵。

等兵馬退回到原本的駐紮之地,他愕然發現,自己這一路也沒經曆什麼大戰,隻是零零散散的襲殺,竟是損傷了足足一萬多兵馬?

從這時候開始,北地就成了讓高柄無比頭疼的一個問題。

打吧是能打得過,可是人家不跟他打,不打吧,後邊兒的皇帝又不太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