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9章:父女交談,相國用意

第2139章:父女交談,相國用意

“卻是如此,雖說聽起來有些玩笑的意思,可卻是真的。”

“那小子好大的威風,他給利州張浚傳話,說是如果黨項太過逾越了,將來等他騰出手,定會親自帶兵來黨項走一遭。”任得敬話語中,有些無奈也有幾分不服氣。

他從一個小人物一直爬到黨項的相國之位,也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可何時受過這樣的威脅。

太後不由得笑了笑,眼中也是有幾分光芒。

自己無意之中選定的這個人,竟是有這樣大的能耐了?一句話不僅是自己那一向驕傲的爹爹屈服了,西平府的李仁友也屈服了?

一人之言威懾這兩個人,可著實不多,甚至,就算是大宋或者金國的皇帝也不容易做到。

“隻不過一句話,爹爹何必當真?”太後笑道。

任得敬卻是輕歎一聲,“我也想不當真,可是,不當真是不行啊。”

“現在那小子,可是比前兩年更為厲害了。”

說到這裏,他略微猶豫了一下,“說來,之前我曾與他做賭,現在看來倒是我輸了。”

當年沈堂出使黨項的時候,曾經跟任得敬做賭,二人約定,三年時間之內,若是大宋能夠據河南之地與金國南北對峙,那屆時任得敬要投靠大宋,大宋封任得敬為‘夏王’,若是大宋做不到這一點,那沈堂便會無償出兵幫助任得敬平複黨項境內的分裂和混亂。

現如今,金國退避,黃河之南的地域盡歸大宋,很顯然是任得敬輸了。

當然,這樣的賭約是否要遵守,與個人的實力強弱也有很大關係。

如果沈堂強大,到時候根本不會理會任得敬是否遵守,直接大軍壓境,不同意也不行。相反,如果沈堂沒有壓服任得敬的實力,就算是他不遵守也毫無辦法。

“這樣的賭約,爹爹就算是不認又能如何?”太後笑道。

任得敬歎聲搖了搖頭,“若是之前,哪怕大宋未曾亂了,我也可以想辦法不去理會,這小子雖然讓我忌憚,可是我謀算多年,也不是一個傻子,想要與他抗衡自然不容易,但是,想要讓大宋境內的一些人牽製他也並非做不到。”

“可現在,那小子如果想,他是真的能夠提兵而來啊。”

“你不清楚外麵的消息,可是現在那小子雖然不顯山不漏水,看似隻是為了之前的大宋皇帝複仇,可是悄然間他已經有了爭奪天下的心思和實力,問題是,現在大宋境內,幾乎沒有與他能夠抗衡的力量。再加上其他幾股勢力還在敵對消耗之中,這小子卻是潛心在壯大。”

“等到這小子真的將野心暴露出來,那勢必是無人可以阻止了。”

“如果現在,其他人都聯合起來與他抗衡,還能給他造成不小的麻煩,可是,其他幾方勢力也是生死之地,甚至南疆本就尊崇沈堂,那利州的張浚也傾向於沈堂……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太後的眼眸閃了閃,不管承不承認,黨項都永遠無法與大宋相比。

雖然黨項不算弱,可是在大多數人看來,甚至就算是黨項人自己也是這樣認為。一個邊荒蠻國,一個中原正統,這根本沒有可比性。

若是他真的成了大宋的皇帝……

“我那外孫兒,倒是個好運氣啊。”任得敬下意識的說到。

好半晌,任得敬方才起身,“你便歇歇吧,我先出宮了。”

太後點點頭,“女兒送爹爹。”

父女二人一路來到大殿之外,任得敬止住腳步,沉思片刻,陡然間開口,“屆時,他沈堂如果真的能夠竊取神器,那我任得敬便甘願當一個大宋的夏王也未嚐不可。我的女兒,自該有一份豐厚的嫁妝,我的外孫,哪怕出生在這黨項之地,可身份也無比尊貴。”

說罷,任得敬直接踏步而去。

太後愣了很久,終於對著任得敬離去的背影開口,“女兒謝過爹爹。”

她知道自家爹爹的意思,剛才的話很明白,若是沈堂能夠有了取得天下的勢頭,他自然要錦上添花,直接攜黨項的底蘊投靠在沈堂的麾下。

若如此,那沈堂自然是威勢無雙。黨項脫離大宋百餘年,甚至可以說,除了剛剛開國的時候,這黨項就從未屬於過大宋,在這種情況下,黨項的投靠就意義非凡。

沈堂能夠讓異族歸附,這還不表明他是天命所歸麼?到時候,哪怕是有些其他的聲音,也會直接被這件事情所轉移,而大宋的百姓也會對沈堂歸心。畢竟,大宋百餘年哪一個皇帝做到過這樣的事情,有過這樣的威望。

而任得敬之所以如此做,其一,便是給家族留下一條榮華富貴的路。

若是任得敬投靠,不管是為了穩定黨項還是為了立下一個標杆,沈堂都絕對不會虧待了任得敬這一族,隻要沈堂能夠執掌天下,多了不敢說,任家榮華富貴百年絕不是問題。

其二,算是對她的一份彌補。

想當年,她一個正值青春的女子卻是要入宮,這對於她來說是一件好事麼?可是,身在家族,這種事情卻容不得反抗和拒絕。包括父女二人的矛盾,跟這一點同樣有很大關係。

而現在她成了沈堂的女人,但是與沈堂那些妻妾不一樣。

她不僅是‘異族’女子,還不是完璧之身,如何比得上沈堂的那些妻妾?哪怕她有了小虎頭也是如此,若是這樣,將來她如果想要隨在沈堂身邊,必定會受到其他人的偏見。

可如果任得敬以一國之地為‘嫁妝’呢?那誰還敢小看她分毫?誰敢對她有半點偏見?包括自己的兒子,誰又敢欺辱?

自家的爹爹,也可謂是良苦用心啊……

沈堂自然不知道這父女二人的談話,若是知曉,也的確會歡喜。如果能夠以極小的代價讓黨項之地歸附到中原轄製之內,這絕對是一件意義非凡的事情,對自己的名聲也無比重要。

不過,此刻的沈堂卻是無暇思慮其他,因為,他在接見一位極其重要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