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淺連眼皮也沒抬下,臉上神情看不出喜怒,“那年的不知道,衣服好好的,不能輕易浪費了。”
“嗬嗬,不愧是尚書府。”大夫人尷尬地笑了笑。
慕容嫣然坐在高處,下麵的人自然一覽無餘,聽到蘇清淺的話,她的臉頓時一沉,鼻腔裏就是一聲冷哼。
冷哼聲雖輕,但地方小,眾人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順著嫣然公主的視線看過去,又想起蘇清淺的身份,眾人頓時了然,看向蘇清淺的眼神就難免帶了點深意。
長公主自然也看到了蘇清淺那一身舊衣,雖然不滿,不過今天這種場合她自然是要維護蘇清淺的。
“這孩子心裏是個有算成,你們三房無官職在身,你節儉持家是對的,蘇氏你放心,往後分家這家裏有他們兄弟兩的,必定也少不了你們三房的。”
長公主都這麼說了,不少夫人也跟著附和,誇蘇清淺有福氣。
宴席開,蘇清淺被分到了慕容嫣然等人一桌。
“我敬三夫人一杯。”
慕容嫣然攔住那個敬酒的小姐,不客氣地說道:“國公府的三夫人不過是玩意兒罷了,這兩年換的三夫人還少嗎?還是留著她辦喪事的時候再敬。”
這些人來這一桌本來就是想巴結公主,見慕容嫣然對蘇清淺不客氣,一個小姐也跟著起哄,“可不是,不是什麼人都能在咱們麵前充夫人娘子的,要不是運氣好救過賢妃娘娘,五皇子妃能輪到你們家?”
“指不定用的什麼下作手段,這些小門小戶的呀......”
慕容嫣然見蘇清淺竟然在吃喝,全然不把她們當一回事兒,頓時惱羞成怒,將酒潑到蘇清淺的碗裏,臉上露出一絲輕蔑,冷哼一聲嗬斥道:“本公主在和你說話,你聾了?”
蘇清淺放下筷子,臉上的神色十分平靜,根本看不出喜怒,她淡淡地掃了慕容嫣然一眼,說道:“你畢竟是公主,就算再尖酸刻薄,我也不能跟你一般見識,畢竟我是有素質的。”
“你——”慕容嫣然氣得七竅生煙,心裏感到委屈至極,從小打到,她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等侮辱,“來人,給我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身後跟著的下人卻沒一個敢動手,畢竟這是在國公府,多少也得給長公主和鎮國公麵子。
“殿下息怒。”
慕容嫣然氣急,竟然要過去親自動手。
蘇清淺看準機會,將一個大雞腿朝慕容嫣然的腳下扔過去,“這雞腿怎麼不新鮮了。”
隻聽見撲通一聲,慕容嫣然摔倒。
“哎呀,公主這可使不得呀!就算我娘當初救過你娘,也不用行這麼大的禮。” 蘇清淺看許多人被慕容嫣然的動靜吸引了,故意說道。
幾個人將慕容嫣然扶了起來,慕容嫣然恨的咬牙切齒,要是怒火能燒死人,蘇清淺早被燒成了灰。
蘇清淺朝慕容嫣然淺淺一笑,就說你氣不氣吧!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慕容嫣然當然不敢自己動手,哼了一聲倔強地道:“蘇氏,本公主母妃是君,即便你們救過,那也是盡臣民之心。我哥還娶你們尚書府的人,別在本公主麵前擺出那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讓人惡心!”
蘇清淺嗬嗬笑了兩聲,不亢不卑地說道:“貌似,我那繼母沒救過賢妃娘娘吧!如果說是盡臣民之心我認了。如果說還了人情,我和我娘可沒受賢妃以及公主五皇子半點人情。”
慕容桀聽到這句,不覺握緊了拳頭,他娶蘇家的女兒為的是恩情。
“公主不提起,我原本也沒打算理論。”蘇清淺目光清澈,說話擲地有聲,“我繼母把我嫁到裴家做媳婦,陪嫁之物都是繼母的人管著,和我沒半點關係。你們還的人情給欺負我的人,到底是還恩情還是恩將仇報呢?大家心裏都有數,何必把話說得這麼直白呢?”
長公主聽見蘇清淺的話,不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同意娶蘇氏,就是為著她性子柔順,沒想到——
“蘇氏,你雖是外嫁之女,但仍舊是蘇家的女兒,五皇子還恩於尚書府,自然是為還恩情。尚書府的家事孤不便過問,可你也要記住,一筆寫不出兩個蘇字,也同樣寫不出兩個裴字,一榮俱榮。”
長公主這番話得到了很多人認可,其餘一位性子急的夫人跟著幫腔,“就是,要不是你有個做五皇子妃的妹妹,你以為國公府會看得上你?”
“國公府看不看得上我不知道,不過我的夫人,好像還輪不到別人說三道四吧!”
即便坐在輪椅上,男人的氣勢也不輸給在場的皇親國戚,他看都沒看一眼在場的人,招手示意蘇清淺到她身邊去。
“欺負我家夫人,五殿下和七公主是打量著我好欺負?”
裴渙一過來,慕容嫣然整個人氣勢就弱了下去,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慕容桀。
“三哥,並不敢欺負三嫂,隻是兩個小女孩子拌嘴。”慕容桀身穿蟒袍,頭戴玉冠,宛如一塊上等美玉鑄就的玉人。
他溫溫潤潤的笑著,顯得十分平易近人,先道了歉,又訓慕容嫣然,“怎可對三嫂如此無禮?還不快道歉!”
慕容嫣然在長公主身邊,撒嬌不肯道歉。
長公主安撫地拍了拍慕容嫣然的手,“渙兒,既然隻是說笑,別斤斤計較,嚇壞小孩子。”
蘇清淺才發現,裴渙和慕容桀有五六分相似,慕容桀溫文爾雅,仿佛是個俊美書生,裴渙五官剛毅,大約是長年征戰的緣故,給人一種人不寒而栗的冷。
“賢妃欠的人情是該還,改日我進宮問問陛下。淺淺,你想要什麼呢?”
男人伸手掐了女人的腰一下,蘇清淺才回過神來,細想了一下,“我什麼都不要,隻希望五殿下和公主,不要說還了我母親的恩情,實在不行您二位心安理得受著,就當我們母女為朝廷盡忠了。”
慕容桀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不過很快恢複了過來,“三嫂說的是,以後誰敢再提此事,本皇子第一個不饒。”
裴渙慵懶懶地靠在輪椅上,手裏的鞭子扔給蘇清淺,“爺在,誰欺負了你,隻管打回去,有事爺給你擔著。”
蘇清淺搖頭,她知道裴渙是好意,不過如果她有自知之明,今兒這鞭子要是打下去,裴渙會不會護著她不一定,但慕容桀是一定會殺了她。
慕容嫣然看見那鞭子嚇得臉都白了,見蘇清淺搖頭,不覺鬆了一口氣,嘴角上翹了幾分:“量你也不敢......”
裴渙一愣,忽的輕笑了起來,他就那樣旁若無人的攬著她的腰,聲音沉的很低,卻讓每個人都能聽見:“即便今兒你殺了人,皇上要人償命,爺會替你。”
男人的目光在眾賓客臉上掃了一圈,威嚴端莊的嗓音:“我家夫人諸位也見過了,看仔細了這張臉,往後想要欺負她,先想想能抗的過我幾鞭子。我累了就不陪諸位,大家吃好喝好,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