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伸手摟著蘇清淺的腰肢,“夫人小心,若是跌入湖中凍死了,為夫會傷心的。”聲音慵慵懶懶,聽在耳朵裏卻很沉,金屬的質感,像是能將人的魂魄勾走。
蘇清淺兩個人臉的距離相距不到一尺,身體相貼,呼吸交纏,全身都被對方的氣息包圍,很快,一絲熱度悄無聲息地爬上了蘇清淺的臉頰,鼻尖溢出了幾顆晶瑩的汗珠,似乎連心跳都有些微微加快,這種感覺讓蘇清淺感到不適。
裴渙看著女人臉紅的跟蘋果似得,心不由得一陣悸動,緩緩地鬆開手。
蘇清淺趕緊站到一邊去,背對著男人,手按在胸口,真誠的說了一聲:“謝,謝謝。”
裴渙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嘴角抿著笑,示意初五推他回去。
“三夫人,三爺已經走遠了,您快些跟上吧!惹爺生氣,吃虧的是您。”
蘇清淺回過神來,趕緊跟上,這個男人性情古怪,反複無常,能不惹他,就不惹。
剛回他們的住所,就見長公主派了人來,除了送禮,還有就是請裴渙和蘇清淺準備準備,明日五皇子慕容桀和嫣然公主以及裴氏族人來府上慶賀。
“三夫人,不管您在娘家如何,現在您是國公府的三夫人,若是衣著不得體,是會讓國公府和長公主蒙羞。”管事嬤嬤不亢不卑地提醒道。
蘇清淺低頭看了自己的衣服,她沒覺得哪兒不好。
等人走了之後,十幾個美貌的少女在一個中年仆婦的帶領下來給蘇清淺請安。
這些全都是尚書府給蘇清淺的陪嫁丫鬟,這些個一個個嬌滴滴,妖妖調調的,壓根就不是做丫鬟的料。
上坐,少女們黑壓壓的跪了一地,“賤妾給夫人請安。”
賤妾?這麼快就明確了身份?
帶這些丫鬟的是蘇清淺的奶娘王嬤嬤,這個王嬤嬤早就投靠了蘇府大夫人,就連蘇清淺的嫁妝也是這個王嬤嬤管著。
“大小姐,這些都是夫人安排過來服侍你和三爺的。你看這些侍妾那可都是夫人精心挑選來的人。”
蘇清淺正品著茶,好半天了才叫起來,問王嬤嬤,“既然是陪嫁,那賣身契應該也在我的嫁妝裏,今早不按規矩過來伺候,全部去廊下跪著,跪夠一個時辰。”
蘇家的陪嫁全都在王嬤嬤手裏,蘇清淺是夫人沒錯,卻還沒有幾個丫鬟有錢,得想辦法弄點錢在手裏。
王嬤嬤臉色微變,她家大小姐幾時變得這麼強硬了?
“大小姐,這些可都是來服侍三爺的人,罰了隻怕三爺怪罪......你可擔當不起呀!”王嬤嬤來之前就知道這個裴渙,正室都弄死了好幾個,蘇清淺成親當晚被趕到偏房去睡,顯然這個夫人的名頭也隻是唬人罷了。
蘇清淺輕哼一聲,她要是擺不平這些人,以後的日子別想能好過。
“三爺怪也是怪我,好像還輪不到你一個老媽子吧!”
王嬤嬤瞪著眼睛紅著臉,不服氣地道:“我老婆子是個奶媽沒錯,但夫人將這些姑娘交給我來管,我便是這院子裏的管家。大小姐,您是要違抗夫人的命令嗎?”
一口一個管家,一口一個夫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院子的女主人是尚書府的夫人。
“今早公主說國公府有國公府的規矩,正好,一會兒問問公主,我們三房到底誰是主,誰是奴。”
王嬤嬤有些畏懼,卻仍然嘴硬,“我是尚書府夫人派來的,就是公主也不能輕易罰......”
“是嗎?那我記住了。”
王嬤嬤以為蘇清淺服軟了,心中得意,正要說話,聽見人叫門,就見長公主身邊的趙嬤嬤領著十來個人端著托盤進來,立刻變了臉色。
屁顛屁顛地迎上去,臉上戴著諂媚的笑容,“趙姐姐,您怎麼有空來這裏,也不早說,我好去接您。”
王嬤嬤明明比趙嬤嬤年紀還大,真虧她喊得出來。
當真是厚顏無恥。
這趙嬤嬤從前可是宮裏的女官,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對王嬤嬤的恭維淡淡相對,對著蘇清淺福了福身,“三夫人,三爺說,您是國公府的夫人,若是太寒酸了,恐會讓人說......長公主的不是,這些是公主特意為您做的新衣。”
趙嬤嬤結結巴巴地回話,裴渙原話是,蘇清淺太寒酸了,別人會說長公主這個婆婆刻薄。
“趙管家說的是。”蘇清淺裝作沒聽懂趙嬤嬤話裏的意思,看了一眾陪嫁和王嬤嬤一眼,笑道:“我娘家也有陪嫁,不過呢不是給我的,是給我奶媽的,連帶著伺候人的丫鬟也是給王嬤嬤。”
一語未了,王嬤嬤的臉色大變,“大小姐,這玩笑可開不得呀!”
趙嬤嬤是不想管三房的閑事,但尚書府的手未免也太長了些,連國公府的後宅也想插手。
“這可是天下奇聞,回頭奴婢會和長公主殿下好好說道說道。”趙嬤嬤不亢不卑地說道,“三夫人,東西奴婢已經送到了,午膳時還望您能準時出席。”
不等蘇清淺吩咐,幾個陪嫁的上前接過長公主賞賜的東西拿到蘇清淺的房間裏去。
王嬤嬤又羞又氣,羞的是在國公府的管家麵前丟人,氣的是蘇清淺竟敢當著她的麵告狀。
“好,好得很!蘇清淺等回尚書府我看你怎麼跟夫人交代!”
說著,王嬤嬤賭氣走出正廳。
除了陪嫁,三房中其餘人蘇清淺也使喚不動,甚至還有當麵說的,三房的夫人能活著回門就算命大的,誰巴結夫人,誰倒黴。敢給蘇清淺做事,嫌命長了?
正當蘇清淺犯難,裴渙的奶娘劉嬤嬤過來,送來四個丫鬟,看著都是老實人,連帶著這四個人的賣身契也一並送到蘇清淺麵前。
“三爺知道你身邊沒個下人,這是特意安排過來伺候您的。三爺說,夫婦一體,在外你丟人,也就是三爺丟人,你可明白?”
蘇清淺欣然答應,裴渙願意給她撐腰,她自然不會辜負了。
裴渙聽劉嬤嬤彙報蘇清淺借長公主的勢打壓自己的奶娘,唇角勾起一個幅度,落下一枚棋子,意味深長地說道:“有點意思,看樣子這個蘇清淺是個意外呀!”
劉嬤嬤看不懂裴渙那麼淺笑的深意,隻說道:“這姑娘也是可憐,從小沒娘,親爹隻顧著攀附權貴。奴婢瞧著倒是和小爺您的身世有幾分相似.......再說,她不見得是——”
“好了,嬤嬤,我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裴渙沉下臉來,現在斷定蘇清淺是不是那個人安排過來的還為時尚早。
梳妝後,丫鬟提議換身衣服,蘇清淺早上拜見的時候穿的就是舊衣服,要是穿舊的去見族人,那不是打公主的臉麼?
蘇清淺擺手,不用換就這麼去,真要換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去。
臨出門時,王嬤嬤看見,恨恨地瞪了蘇清淺一眼,小賤人,你以為你裝可憐,長公主就會替你撐腰麼?看你丟人了國公府怎麼弄死你。
蘇清淺聽不到王嬤嬤怎麼詛咒,不過現在她的處境也不容樂觀。
到正廳,今日來的客人不少,除了裴家本族的,皇室和素日有來往的勳貴人家都來了,其中就有她的前未婚夫五皇子慕容桀和他的嫡親妹妹慕容嫣然。
蘇清淺一進來,不少人好奇地打量著她,慕容嫣然在長公主身邊說逗趣話,逗的眾誥命笑了起來,一見蘇清淺慕容嫣然臉上的笑容冷了下來,挑剔地打量了蘇清淺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
蘇清淺目不斜視,見了禮,規矩地找個地方坐下。
這種場合誰找她麻煩,就是和長公主還有國公府過不去。
大夫人故意上下打量蘇清淺一圈,嗓音也提高了幾個分貝,“看三弟妹這身衣服,像是去年還是前年流行的?怎麼三弟妹還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