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告王爺,還沒發現漣小姐的行蹤。”侍衛忐忑的跪在地上,不敢去看東祁的臉色。
東祁的臉沉得如即將打雷下雨的天,滿是危險,仿若一觸動,便會被吞噬在黑暗之中。他沉聲道,“那女人招了沒有?”
“回王爺,沒招。”如夫人那女子也是倔強,任由怎麼刑罰折磨,就是不承認。
哼,東祁一甩袖子,朝王府裏的刑房走去。
如夫人正渾身是傷的躺在地上,身子不停的抽搐,哪有往日一絲豔麗而言?東祁冷冷的睥睨著她,如夫人似是察覺到銳利的視線,慢慢抬起蒼白的頭來,看見東祁,有些激動,竟然朝他挪去。
“王爺,王爺您是來救妾身的嗎?王爺……”如夫人一臉梨花帶淚,可惜毫無美感,東祁嫌惡的看了看她,踢開她欲抓他衣擺的手。
“說,漣漪在哪?”東祁耐著性子,冷聲問道。
如夫人一愣,而後哈哈大笑,笑意竟有些滲人,她眼中滿是瘋狂,或許,也有自嘲。“妾身說了,不知道。”
東祁眯了眯眼,危險的冷覷著她,一抬手,身後就有人上前,拎著鞭子狠勁的抽向如夫人。如夫人一下子淒厲的叫出聲,啪啪的鞭子聲不停的響起,她強忍著恨意,瞪著東祁。往日就算不柔情的男人,可對她還是寵愛的男人,一轉身就如魔鬼,毫無感情的睥睨著她。嗬,真是嘲諷,她怎麼能以為舍棄一切跟著東祁,就能衣食無憂,榮華一世呢?這個男人,無情徹底,除了,對那個被她放走的女子。後悔放走她嗎?不,她要看著東祁比她更痛苦。
“說出漣漪下落,本王念在往日情分,饒你不死。”東祁一擺手,那下屬立馬停了鞭子,如夫人身上剛凝住血的傷口又裂開,頓時血跡淋淋,慘不忍睹。
如夫人勾起幹裂的唇,“不,知,道。”她本就是江湖中人,烈性女子,倔起來,屈打對她是沒用的。
東祁顯然知道這一點,所以沒怒,隻不過下令接著審問,什麼時候招了什麼時候算。
他抬腳剛走,如夫人就勾起得意的笑,東祁,你永遠也別想得到你愛的人。
而東祁,顯然耐性盡失了,竟然親自出去尋找,此事在東郢國可掀起軒然大波了,要知道祁王爺是什麼人物?居然為了一個女子出動祁王府所有的侍衛隊。一時之間,東郢國皇城的人都對那個神秘女子產生了好奇,就連東郢國皇帝。
“此話當真?祁王真的大肆尋找一個女子?”
“回皇上,祁王爺的確在尋找一名女子。”
老皇帝沉思,半晌放下奏折,道,“暗中監察一下,順便調查一下那女子什麼來頭。”
“是,皇上。”
能讓東祁做出如此大舉動的,那麼這女子說不定就是祁王的弱點,老皇上眼裏出現了一抹精光。
“你說什麼?祁王爺在尋找一個女子?怎麼可能,以祁王爺的身份,想要哪個女子那不都是易如反掌的。”
“再說了,祁王爺府中美妾無數,怎麼可能親自去尋找一個女子?”
“就是,謠言吧。”
“不會的,我剛剛在成華街上真的看見祁王爺了,俊美的讓奴家的小心髒砰砰跳。”女子撐起臉,一臉迷幻,“要是祁王爺找的是奴家,奴家定然飛奔過去。”
“哼,祁王爺怎麼可能看的上你?就是花魁如雲,不也是祁王爺丟棄的?”
暗中隱著的漣漪從一開始的微驚,到後來便有些無語了,東祁原來也是個風流人物。也怪不得,長得俊美,又是尊貴的王爺,那想撲上去的女子,不得成群結隊啊。隻不過,他竟然親自來抓她,也太轟動了吧。
漣漪咬了一口饅頭,思考著該怎麼離開,也不能一直呆在這啊。話說回來,住了一夜就給了那小婢女十兩,再住下去,保不準那婢女起疑,出賣了她。
漣漪咬下最後一口從廚房順來的饅頭,輕輕離開,回到那小婢女的房裏,她還在睡,這些人的工作時間一般都是夜裏,白天這裏倒是安靜的很。
入夜,小婢女本想趕漣漪離開,但漣漪的又一錠銀子放在她眼前,她就眉開眼笑什麼也不說了。捧著銀子,走了出去,哪還會去趕走漣漪。
漣漪輕哼了一聲,想著暗中去前院探查一下,於是她找出婢女的換洗衣服套在身上,一個活脫脫的小婢女便低眉順眼的走到了前院。
青樓裏賓客紛紛,鶯聲笑語,花紅柳綠,一個個曼妙的身姿身旁都伴著一位大爺。漣漪心裏想道,說起來,到了這異世,這是去過的第二個青樓,第一個是紅城明琪那家,不過那時她沒去細看。
現在看來,一片萎靡啊,不過這還掀不起漣漪的一絲浮動,這種場麵,她前世亦見得不少。
“哎,你過來,把這壺茶送去皓月間。”一人喚住漣漪,把托盤直接放在了她手裏。
漣漪一怔,皓月間?鬼知道是哪家?不過,她想著,正好趁現在好好看看形勢。
漣漪麵目雖陌生,不過這裏婢女多,誰又能記得哪個是哪個,反正都長得普通。漣漪臉上還是那丫鬟的姿容,所以現在正好用來遮掩。
她微微抬頭,穿梭在人群閣樓間,不時聽著女子嬌嗲的聲音,漣漪抖了抖,然後看見一個牌子,明月間。那麼皓月間,應該也在這附近吧。
她來回轉了轉,果然幸運的在拐角處看見皓月間,猶豫了下,便上前敲了敲門。
不一會兒,才聽見聲音傳來,“進來。”是一個男子的聲音,很是沉穩的那種音質,漣漪想著,應該是什麼大官吧。
她一進去,心裏便咯噔一下,裏麵坐著不止一個人,主位上座的,可不就是正在抓她的東祁嗎?還說什麼急切的尋著她,一轉眼就來青樓尋歡了,漣漪覺得嗤笑不已。當然,絕對沒有幽怨的情緒。
“傻站著做什麼,上茶。”不耐的聲音傳來,郝然便是剛才讓她進來的那聲音,她看過去,低頭撇了撇嘴,五大三粗的漢子一樣。不過她也乖乖的走了過去,一一奉茶,第一個肯定是要獻給東祁的,這點她還是能看出來的,顯然東祁是被宴請的客。漣漪略微有些緊張,不過麵上毫無異色,把茶奉到東祁麵前,然後退下。
東祁似有若無的看了她一眼,漣漪有些不安,應該不會被認出來吧?
“下去吧,”男子道。
漣漪心裏一鬆,想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卻不料那男子身邊偎著的女子開口,“小環呢?你怎麼那麼麵生?”
小環?應該就是那個把茶盤交給她的人吧,漣漪不急不忙,道,“小環突然鬧肚子,奴婢是樓裏新人,小姐沒見過不奇怪。”
這話說的倒也是,那女子擺了擺手,男子顯然不在意這一幕,巴結著東祁,“祁王,要不下官請如雲來唱曲?”
如雲是花魁,那人想著能討好祁王爺說不定,誰不知道祁王爺素來愛美色。
東祁冷冷看了那個官居不小,卻滿臉巴結討好的大人,明顯是有所求。他的視線又落在門口處,剛剛那小婢女離開的地方,他總覺得,莫名的熟悉。
漣漪鬆了一口氣,想著東祁既然在這裏,那這絕對是她離開的最好時間。心裏一定,她就往後院走去,拎起自己的包袱,轉身便要從後門離開。
“想去哪兒?”
漣漪身子一僵,回頭看見背靠著牆,一臉邪肆的東祁,她默了默,然後道,“逃跑。”
“為什麼逃?”他眯了眯眸子,很是危險。
“被人賣進這裏,自然要想辦法逃跑,”她低頭道。
東祁頓時覺得心裏梗了一下,這丫頭還跟他裝,他走過去,看著垂著頭的她,一臉複雜,沉聲道,“漣兒,我對你不好嗎?為什麼要離開?”
漣漪抬起頭,看著東祁,無比冷靜理智的分析,“我不喜歡別人強迫我,你所謂的對我好,在我看來不過是圈禁我的理由。”
東祁臉色很是難看,不想承認,“也許你會習慣……”
“是,我會習慣,然後如同行屍走肉一樣的活著。”
“你覺得,在我身邊,是行屍走肉?”這話,徹底讓東祁失去冷靜,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漣漪歎了一口氣,慢慢道,“東祁,你救過我,我當你是朋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而我希望,你尊重我的意願。”
“你的意願,就是離開我?”他冷笑。
漣漪有些頭疼,這個人說不通,她此刻也發現了東祁和謠敘楓的不同,謠敘楓會溫和的奪走他想要的一切,而東祁,固執霸道。“我的目的,是南雲國。”不存在離不離開之說,隻是她要去南雲國而已。
“去找南雲瀟?”他斂下眸子,無比冷慢。
漣漪無奈的溢出一聲歎息,“不是。”
聽到她否認,東祁才有些緩和下來,他扣住漣漪,深情的道,“漣兒,我真的,愛上你了。”
漣漪心裏不知何許滋味,東祁身邊女人無數,又何必執著於她呢?她早決定了,不再觸及情愛。於是,她推開他,眸光冷情,“東祁,我給不了你任何想要的,這個世上,沒人能逼我。”漣漪或許不如這些人有權勢,但是這一世,她絕不會讓自己束手無策,隻不過,還不到那一步而已。
東祁眸子陰了陰,卻斂去了心裏的躁動,他相信,隻要隨著時間過去,漣兒定會屬於他的。東祁懶得與那男子打招呼,便點了漣漪穴道離開,漣漪無語的想,饒了一圈,又落到他手裏了,還白搭了那塊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