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兩人對弈到夜深,漣漪才微微有些困倦了,赫連言道,“明日還要趕路,早些休息吧。”
漣漪點點頭,笑了一下,起身往床榻走去,不過令她驚訝的是,赫連言竟去外麵端回來一盆熱水來。“小二在外麵守夜,我問他要了些熱水,你泡泡腳會舒適些。”
漣漪無言,心裏卻又為他的貼心感動了一下,他把水盤端過來,放在漣漪腳下,欲伸手幫她脫掉鞋子。漣漪忙躲開了他的手,“我自己來。”這種親密的伺候,她是決計不會習慣的。
他笑著點點頭,倒不強迫她,看著她脫下娟秀鞋子,露出潔白的繡襪,那雙如玉的美足就藏匿在白色襪筒之中。漣漪雖不是那古板女子,然卻也在這保守的異世生活了十幾年,這讓她在他麵前露出腳來,還真是有些不自在。赫連言似乎察覺到她的困窘,有些不舍得的移開視線,轉而去給她鋪被了。
漣漪呼出一口氣,這才脫掉襪子,把小腳輕輕放進盆中。熱氣傳到腳心,然後暖意到達四肢,她舒服的歎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赫連言拿出白絹布,遞給她,道,“水涼了,擦擦吧。”
漣漪接過來,順手擦了腳,想站起身去把水倒了,卻被他按住,“我來,”他簡單的說道,然後把漣漪的腿放進杯子中,給她蓋好了,才端了盆子出去了。
被窩裏的漣漪,臉紅的緊,他居然這樣伺候著她,就連,就連漣昱也不曾這樣貼身伺候過她。不是漣昱不願意,而是她需要,可換了赫連言,她竟沒有一絲不情願。
漣漪不願多想,閉了眸,不一會兒竟然淺淺睡去。便是赫連言回來,她竟也不知,赫連言滿麵柔情的看著睡中的人兒,熄了燈,毫不猶豫的躺在了她身邊,同床共枕,他已然習慣了。若是哪天,哪天身邊沒有了她的溫度和氣息,他定是會失眠的。
第二日,兩人起了個大早,漣漪一醒來就看在近在咫尺的赫連言英俊的臉,她沒有詫異,反而是習慣了。僅在漣漪睜開眼的瞬間,赫連言也隨後醒了過來,看著她。
漣漪也沒說什麼,避開了他的視線,穿上外裙,繞過他下了床榻。
待兩個人收拾好,赫連言拿了包袱,才一起朝樓下走去。
小二見他們下來,忙道,“客官,您昨日道今日趕路,於是我們一早便備好了早點,用完在上路吧。”
赫連言也不拒絕,與漣漪尋了處坐下了,許是太早,外麵天微微亮,街上都沒有什麼人。
吃過熱乎乎的早點,掌櫃的翹著胡子拿著算盤啪啪的打著,“住了一天一夜的客房,還有上好的魚翅燕窩,以及使用棋盤的費用,客官,加起來一共一百二十八兩,我收您個整數,就一百二十五兩好了。”
聞言,漣漪輕蹙眉間,不過幾餐一宿,竟要一百二十多兩,這個掌櫃的還真是敢要價。
赫連言當然也知這掌櫃的欲坑他們,卻沒說什麼,掏出銀票,利落爽快的結了賬。
那掌櫃的雙眼放光的接過,瞄見赫連言手裏足有幾千兩的銀票,不由後悔,早知道就該在多要些了,這絕對是個大肥羊啊。
赫連言雖不在乎這些錢,卻也不代表他是個任人坑騙的老實人,他淡淡的道,“掌櫃的敢漫天要價,就不怕惹上是非?”
掌櫃的一聽,胡子又翹了幾許,不以為意的道,“客官,任誰都能看得出您有權有勢,定然家財萬貫,哪會與我們這些做小本生意的過不去,您說是嗎?嗬嗬……”
漣漪神色淡然的看著,眼中卻有些嘲諷這個無奸不商的掌櫃,但她沒多話,隻不過是個利欲熏心的商人罷了。
赫連言倒是淺笑了下,“掌櫃的多收我們的錢沒什麼,但是遇著真正落魄的,還希望你們能有些良心。”
“那是自然,自然,”嘴上這樣說,可是完全看不出掌櫃的意思,赫連言與漣漪也不想與他多說,便讓小二領了他們的馬匹來,上路了。
待他們走後,小春趕忙跑到掌櫃的身邊,一臉賊兮兮的道,“掌櫃的,用不用我們告訴山上的兄弟,有肥羊來了。”他可是看出了那男人出手闊綽,定是有錢人。
掌櫃的摸摸胡子,笑了一下,眼睛轉了一圈,慢聲道,“你去通報吧,這下大當家的定要賞賜你我了,快去。”
“哎,”小春一溜跑去馬棚,牽出一匹看起來還算健壯的老馬來,“駕”了一聲跑的沒影了。
漣漪與赫連言的速度不慢不快,並肩而行,卻在聽著前方的異動時,對看了一眼,拉住了馬韁。
“前麵的人聽著,這方圓百裏都是我狼虎山的地盤,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這是遇見劫匪了?漣漪笑看赫連言一眼,難得的還有興致打趣,“他們要是劫色,你可會把我交出去?”
赫連言剛要說什麼,就被打斷,前麵出來一夥大漢,他們居然聽到了漣漪的問話,粗著聲音大聲道,“老子們不劫色,隻劫財。”
漣漪噗嗤一聲笑了,可臉上卻是一副你們好沒眼光的神情,她摸了摸臉頰,“我不夠美嗎?你們居然不劫色?”
那領頭了怔住了,顯然是被漣漪的容顏所迷倒,他從來沒見過這麼美若天仙的人兒。“要不,要不一起劫個色?”
“二當家,大當家的有規定,我們狼虎山隻劫財不劫色。”他的手下顯然有些急,忙提醒道。
那二當家也回了神,想起大哥的吩咐,苦了臉,大聲嚷嚷道,“好,好了,不劫就不劫。你們,趕緊把錢財留下,大爺我留你們一條命。”
“隻留一條命嗎?”漣漪睜大眼,有些驚慌的樣子。
那二當家有些憐香惜玉,忙道,“都饒,都饒,隻要你們把錢財乖乖留下就行。”
“可是我們沒有錢了,”漣漪道。赫連言也不阻止,他看出來漣漪起了玩性。
那二當家的明顯不信,“小春回來報信說你們是肥羊,怎麼可能沒錢。”
漣漪理直氣壯的道,“我們本來有錢,可後麵鎮上那家酒樓,我們就隨便吃了點飯住了一宿,他們就收了我們好幾百兩啊,我們現在身無分文了。”
二當家皺起濃黑的眉,“怎麼可能?小春難道騙我們山上兄弟?媽的,他們都撈完了,老子劫個屁啊。”
他手下那個倒是沒那麼好糊弄,道,“還有沒有錢,二當家的搜搜不就知道了?”
二當家的眼睛一亮,對他讚許道,“說的是啊,就你這犢子滑溜,來,給老子搜。”
漣漪忙護住自己,一臉害怕的樣子,看向赫連言,赫連言眼中帶著寵溺,似是在說,玩夠了?
他駕馬往前兩步,沉聲道,“等等,我勸你們最好還是不要動手。”
二當家啐了一口,“呸,你當老子嚇大的,你小子不要不識相,老老實實交出來,老子還能放你一馬。”
赫連言笑了一下,“哦?是嗎?那在下要是不交呢。”
“他奶奶的,兄弟們,上。”
赫連言看著一群土匪衝上來,便示意漣漪退後,他利落淩厲的迎了過去,招式簡潔有力,沒下殺手,隻是逼退了這幫子徒有力氣的匪汗。
漣漪眸子中閃過欣賞,她知道赫連言武功高,卻甚少見他施展,今日不過幾招,卻也能看出他的武功不可小覷。
那二當家晃晃悠悠站起來,罵咧咧道,“小春那王八犢子,怎麼沒說肥羊會武功,這不是讓老子來找死嗎?”
“二,二當家的,我們,我們回去叫上兄弟們一起,一起來教訓他們吧。”
“走,撤,兄弟們,你們兩個人等著。”說完,便帶著一眾東倒西歪的漢子們跑了。
漣漪有些好笑,“他們有這麼怕你嗎?”
赫連言沒說的是,雖然他招式簡單,卻招招力盡,怕是他們不能招架的。“我們走吧,你也玩夠了。”
漣漪努努嘴,“我哪有玩,不過,你就這樣放過那害我們的掌櫃和小二了?”
赫連言笑了笑,道,“怎麼會,害我行,害你不行,眼下我們趕時間,以後有的是機會整治他們。”本來是不想多生事端,才會爽快給了他們一百多兩,偏生他們貪心,竟找土匪來劫財。若是這幫土匪沒那麼沒用,萬一害漣漪受了傷可怎好?
想到這,他眉眼間閃過一抹厲色。
漣漪想了想,道,“這土匪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凶殘之人。”
赫連言點點頭,若是喪盡天良又怎會隻劫財不劫色?想必隻是一些綠林漢子罷了,也許是劫富濟貧也說不定。
漣漪輕笑,“倒是有趣,若不是趕時間,還真想等著他們回來。”
赫連言有些無奈,歎了口氣,“漣漪,他們畢竟是土匪。”
她撇撇嘴,駕馬先行。赫連言也趕緊跟上,躍馬揚鞭,兩人這次倒是疾馳了起來,一路耽擱的時間,也太久了不是嗎?
而那邊,土匪回了山,哀叫著上藥,二當家嘴裏叫囂道,“媽的,給老子把小春跟王大才那混蛋給我抓來,說是什麼肥羊,竟然是他媽高手,害我們一幫兄弟差點折了。”
“二當家,您消氣,您消消氣……”他的手下忙拍著他的後背,勸道。突然,他一下子喊了聲,“大當家的。”
二當家的見著來人,問,“大哥您怎麼來了?”
大當家的長相斯文,毫無土匪的粗魯模樣,“我能不來嗎,你看看你們一個個,傷成什麼樣了。”
“大哥……”他無話可說。
大當家徐默道,“聽二柱說傷了一幫兄弟的是一個年輕男人?”
“是的,大哥,是小弟們沒出息。”二當家低頭,滿麵愧疚。
“行了,那說明來人不是你們這些莽夫,待我去會會他,傷了我徐默的兄弟,可就不能這樣放走了。”
“大哥,你定要為小弟們出氣。”
“大當家的,您一定能給那小子好看。”
“大當家的,大當家的,……”一群土匪大聲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