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知心想她這輩子大概是做不成父親了，不過上輩子有養宋思睿的經驗想來她對宋思睿的擔憂同睿帝的是一樣的。
“陛下放心，臣與柳大人會盡力保護二皇子。虞國之亂，也很快會結束了。”
金家藏匿太深她和柳丞意無從著手，但已經浮出水麵的與明國有關係的宋明清他們還是有法子對付的。除掉一顆毒瘤到底能好受些不是嗎？
二皇子的功勞一件件多過一件，宋玉知和柳丞意鐵了心要將他推上太子位，隨著太子之爭愈演愈烈，柳丞意早準備好的朝中異黨官員的罪證派上用場。
眾人醉心於爭奪太子位卻沒注意到自己身邊站的人是越來越少了，自己的心腹不知不覺之間被柳丞意和宋玉知除掉。如此不過十來天宋玉知覺得朝堂看著清明了不少，每日上朝都覺得心情大好。
唯一讓她憂心的是宋明清跟縮頭烏龜似的沒半點兒動靜甚至每回見了她和柳丞意還笑著打招呼，這也太能忍了。
她都斬了他好幾員心腹大將了！
宋明清能忍不代表打明國來監視他的人能忍，原來便是奉催促他的命而來，見宋明清遲遲沒動靜對宋明清冷嘲熱諷幾次朱雀差點兒動了劍，每次都被宋明清攔下。
是夜，宋玉知和柳丞意從京師中最著名的疊香樓用完晚膳而出，臨近新年，城中張燈結彩，在新年時候才會做的吃食和小玩意兒或是貨郎擔著，或是在沿街的鋪子裏叫賣新年的喜悅氣氛氣氛很足。
“說起來，這倒是我頭一次正經的在京師裏過新年。”
宋玉知深呼吸一口道：“從前要麼是在宮內陪著父皇要麼是在外麵領軍打仗。”
她從沒見識過真正的虞國京師新年是何種模樣。
“血澤千裏土，骨鑄百丈牆。方有京師的少年遊，無盡輕歌。”
柳丞意道：“有人肩負著光明與希望卻從不曾見過。”
兩人回府也不用馬車而是步行，認得他們的人看一眼之後就收回目光，那目光正常毫無八卦之光。
陳天已經和柳丞意變成好友關係，那什麼勞什子的斷袖傳聞已經不攻自破。柳丞意已經烙上柔安公主的印子，落單的陳天便成了京師姑娘們思慕的對象，據說如今京師文人們編寫的話本以陳天為原型的賣得最火熱。其最直接的表現是銅伯每日都會收到姑娘們送來的吃食和情書。
含蓄的是吃食，大膽點兒的便是情書，當然後者以青樓女子為代表。宋玉知不由感歎，果然人長得好看待遇不同，她快成為少女殺手了。
柔安公主自在殿上賜婚的時候露了一麵之後便沒再露過臉，在府中閉門養病，唯有柳丞意時常前去探望，京師中便又傳嫁人當嫁柳郎，柔安公主也成為姑娘們嫉妒的對象。
作為兩個身份的真身宋玉知哭笑不得，男子身份為姑娘們喜歡，女子身份卻惹她們討厭，做人真難。
“等天下太平了，你可將“陳天”交給有才幹的心腹來做，你做回你自己。”
“嗯。”宋玉知停下筆道，“我之前還想過陳天的身份行事方便如今手中人脈不錯，如有一日棄了還甚是可惜，你這法子不錯。隻不過要選出這麼個人來還有些困難。”
“此事不急。”
“慢慢挑。”
書案對麵看書的柳丞意忽的撿起旁邊糕點碟子裏的紅豆酥送到宋玉知唇邊，宋玉知微微一愣隨後張唇咬了一口。
外表酥脆，內餡兒卻柔軟細膩。
這是柳丞意做的，他愛為宋玉知做吃食，隻要一有空宋玉知的吃喝他都包攬完了，宋玉知一度覺得若有朝一日她和柳丞意的謀劃失敗，他也能靠著好手藝養活自己。
四目相對，宋玉知眨眨眼十分善解人意的道：“我很喜歡。”
她算是摸出來了，柳丞意做的吃食她說我喜歡，比說好吃更令他開心。
果然，下一秒柳丞意就展露笑顏，正想誇她幾句順便再抬抬自己的廚藝，耳邊已經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進了院子，宋玉知也聽到了，她近來內力修得不錯是以能聽到。
“聽輕重是銅伯？”
“出事了。”
柳丞意一蹙眉，銅伯向來持重，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老人兒，斷不會因小事而亂了步子。
宋玉知將筆擱下方起身門外已響起銅伯的敲門聲。
“兩位大人，出事了。”
劈啪。
爆了燭花，宋玉知微微一怔，望著那燭火聽得柳丞意將門打開。
急促的馬蹄聲響在深夜的長街上，兩人前後腳往宮內去，路上碰見幾撥搜查的禁軍，禁軍腰上的令牌與鐵甲的碰撞聲在深夜裏仿佛奏響的一段曲子，聽得人心慌如麻。
等在門口的是宋思睿，他遠遠的看到宋玉知和柳丞意便撒開腳丫子奔來，宋玉知眼尖的瞅見他原本緊縮的眉頭鬆了鬆，雖然他看起來已經快哭了。
“柳狐狸！”
他直接掠過宋玉知道：“二皇子死了！就死在宮內！”
柳丞意淡定道：“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還一副雲淡風輕的樣！你你你……是不是壓根不會著急！”
“不，我很著急。”
宋思睿：“……”
“我沒空跟你胡扯。”他壓低聲音道：“這件事複雜著，你和陳天這時候來做什麼？你們不是大理寺的人，來蹚什麼渾水？方才大理寺來的人都哭喪著臉，你當來這兒遛彎兒呢！”
“好遛嗎！當心把腦袋給遛掉了！”
宋思睿居然敢吼柳丞意！宋玉知作為疼了他一輩子的長輩兒和這輩子要受他照拂的小輩兒不忍見他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伸手欲去拉他蠢蠢欲動的作死的手，剛要碰到他的手腕就感到一道涼颼颼的目光如利劍一般瞟了過來。
她一側頭果不其然對上了柳丞意視線，求生欲使宋玉知的反應加速百倍，她如碰炙火般收回手道：“陛下急召，我與柳大人得盡快麵聖，你快放我們走。”